“你们不是突厥哨探?咱们是奉刘鹰击和苑校尉号令,伏路山中,截杀突厥哨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火长,心思之活,在恒安鹰扬府中也是出名的。人的心思一活,临阵之际偷奸耍滑保命求生,什么样的念头都来了。再加上私心颇重,对军纪也就那么回事。所以虽然是跟着刘武周的老班底,却始终也没升上去,现下还只是一个火长。 刚才一声喊侥幸保住了性命,看来是鹰扬兵的身份镇住了人。这火长随口就给他们突袭安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背上一边淌着冷汗,一边用言辞吓住眼前这个持铁牌的杀神。 他麾下弟兄,也是和他一般气味相投的,私下里也不知道一起做了多少干犯军纪的事情。火长口风一转,当下人人都明白过来,一起附和。 “你这汉子,不是突厥哨探,说一声就是,还冲进来打个什么?” “要不是咱们手下有准,发现不对,发箭的时候抬了抬手,你们那里的人就得伤几个!” “咱们一番好心,你倒是下手毫不容情!现下伤了几个,你说说这帐到底如何算法?” 韩约立在场中,拿着铁牌,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厮杀之际韩约猛如疯虎,现在被这些兵痞一挤兑,当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适才这些人发箭,准准的都中铁牌,要不是自家遮护得宜,现在就该躺在这里了,怎么也不像有留手的样子啊。 可这些人毕竟是恒安府的鹰扬兵! 这个时候就听见徐乐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笑意:“你们真是恒安府的鹰扬兵?伏路查探突厥人哨探,怎么到了云中南面来了?突厥人不是在北面吗?” 韩约回头,就见徐乐缓缓走了进来,在徐乐身侧,跟着手持单钺戟的宋宝。 隐隐火光之中,徐乐身姿挺拔,剑眉微微剔起。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火长一怔,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不是哪个世家的子弟罢!不是世家子弟,怎么身边会有身手这般高明的护卫? 第二个念头接着就立刻翻腾而上,这世家子弟,如何带着货物,走这么一条凶险的商路? 难道是王仁恭王太守家族中的子弟?王仁恭久欲吞并恒安府鹰扬兵,麾下马邑兵也在不断北调,威慑云中。王仁恭家中子弟出而效力,化妆商队,出而查探云中府周遭虚实,也是论不定的事情! 火长脸上神色青白不定,一时间连胸口痛楚都给忘了。念头转动不定,想着是不是纳头便拜,从此换一条粗腿抱抱,省得在刘武周麾下受穷。 转瞬间狠毒之意又翻了上来,世家子弟,如何是自己得罪得起!刘鹰击是大业天子钦点回返马邑,还是被世家子王仁恭逼迫得不能立足。 这些世家子眼中,没有出身的人就如草芥一般。自己今夜偷袭,就算一时容忍,回过头来,杀自己这一队兄弟如屠鸡犬一般!就算不亲自动手,告到刘鹰击那里,现下刘鹰击也必然将他推出来,给王仁恭一个交代! 如果不是世家子弟,只是行商之人,到口的肥肉如何能吐出来?自家几个兄弟白受伤了不成? 火长偷眼打量徐乐,徐乐只是站在那儿,等着他的回答。 星月光芒之下,徐乐一副英挺斯文兼具的模样,略微偏瘦的身形虽然挺拔,却怎么也没有韩约厚重身形那种威慑力。两手更是空空,浑身上下就看不到半件兵刃。 只要拿下了这世家子,那持牌凶神当不敢轻举妄动。有质在手,这持牌汉子也只能束手就擒! 火长悄然对身边几名弟兄使了个眼色,自己卑躬屈膝的哈腰行礼,摸出怀中腰牌,双手递上:“贵人请看,我们正是恒安府鹰扬兵,上官派遣到这里伏路,我们也只有听令行事。突厥狼骑深入马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去年一场大战,突厥狼骑哨探不是直抵神武么?” 徐乐一笑接过腰牌,宋宝也在旁边探着脖子来看,可惜不识字,看不出个究竟。 徐乐打量一下,腰牌一个巴掌大小,木纹颇旧,看来是用了不少时日了。上面烙出字样。 右屯卫恒安鹰扬府????中垒营乙旅庚队三火????火长常舒欣一员????面黑短须验明正身徐乐一笑:“倒是真的。” 那火长常舒欣一拍大腿:“可不是真的!” 听见徐乐认明了腰牌真假,宋宝忙不迭的在旁边插口:“是真的就好,是真的就好,想是一场误会!这位军爷说得也没错,去年突厥入寇,狼骑据说到了桑干河北面。县中戒烟,我们都被召集起来分铺守城墙。在此间伏路伏到咱们,没什么死伤就好!” 宋宝背上冷汗,到现在就没停过。韩约本事,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