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抓住时候的,羞辱愤懑的情绪,对于执必落落而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执必落落也是以小部起家,当年也是顶在金山一线和西突厥反复厮杀,他和兄长多少次命悬一线,也曾落入西突厥之手,冒死才逃脱而出。这样慢慢的让执必部壮大起来,直到兄长称汗,执必部治下扩充到五六万帐的规模,更被始毕可汗遣来经营大隋马邑雁门二郡,威压大隋北面疆域! 这些经历,早就让执必落落心志如铁。 刘武周这般谨慎周密甚至有点鬼鬼祟祟应对自己被擒的事情,让执必落落明白了很多。 中原烽烟将其在即,汉家群雄,要为那个至高地位互相之间打得头破血流。这个时候,突厥就是处于绝对优势的地位!刘武周说什么也不敢得罪落在他手中的自己,而也一定会来见自己,会和执必部商谈一些交易! 虽然不知道刘武周到底在盘算什么,但是执必落落并不在意。和王仁恭谈,和刘武周谈。其实都是一般的,只要执必部站在胜利一方就成,并且在其中谋取到最大的好处! 门外突然响起了值守鹰扬兵行礼之声,甲胄碰撞,铿锵作响。接着就是囊囊脚步声响动。 执必落落仍然盘腿坐在榻上不动,依然也在摩挲着手上老茧。嘴角却终于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刘武周,连一天都没等下去,这便来了…… 雅舍之门被吱呀推开,刘武周一身大隋建武校尉官服,曲裾方领,纱帽短翅璞头,收拾得干干净净,迈步而入,对着踞坐在上首的执必落落拱手行礼:“阿贤设,去年阵前一见,到现在已经是久违了,阿贤设风采不减,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执必落落轻声而笑,终于起身,但却并不对刘武周还礼,只是问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刘武周淡淡道:“只想以阿贤设和张万岁两人,向王太守讨个公道!王太守勾连贵部,却不知道马邑郡军民能不能容他!” 执必落落终于色变。 这刘武周,真的是这般倔强死硬,要做大隋的忠臣? …… 张万岁的待遇,却比执必落落差了许多。 虽然也是关押在郎将衙署当中,却只是找了一个废弃房舍安顿。这房舍漏水,一场大雨过后,地面潮湿不堪。就在墙角有一堆铺草,还散发着难闻气味。 张万岁就垂头丧气的坐在这堆铺草之上,满心沮丧之意。 虽然当年在守河军中吃过辛苦,但是在王仁恭麾下,也一直是锦衣玉食。连当年辛苦打熬出来的战阵技艺,都退化了许多,只是在校场上摆点花架子,手下竭力奉承一阵,让他以为还是无敌斗将,结果面对锐气方张的徐乐,一个回合就被擒拿。 现下这般待遇,更让张万岁如堕地狱。 而王仁恭待下,向来严厉。有功的时候,自然有你享用。但是一旦办砸了差事,那惩罚也如雷霆般即至,再不会有你翻身的机会! 张万岁也再不是当年的精悍汉子,就算能从刘武周这里安然脱身。他在王仁恭那里也是前程尽毁,而张万岁也实在没有勇气另投家主,再重新搏命拼杀一次前程了。 只恨那天杀的乐郎君! 外间传来脚步响动之声,却是苑君章缓缓走了进来。 都在马邑郡中,算是熟人。当年张万岁还可以在苑君章面前做趾高气昂之态。现在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苑君章,就又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来。 苑君章冷冷而笑:“张公张公,没想到今日在此间相见!” 张万岁无精打采的道:“苑大,你到底想做什么?” 苑君章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就是准备传出消息去,正因为张公暗中通传消息,恒安府才破获了突厥与王太守勾结之事,张公实在是我恒安府的大恩人!” 张万岁霍然起身,颤抖着指向苑君章:“你这是想我死!” 苑君章冷笑:“张公奉命来与执必部订约,又何尝不是想我恒安府诸人死?苑某只是礼尚往来而已,公平得很。” 张万岁浑身颤抖,马邑府大将的风范,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最后只是颓然反问:“恒安府到底想我做什么?” 苑君章冷冷而道:“恒安府立足边陲,与突厥苦战,保马邑一方平安。却被太守如此待遇,恒安府只想讨个公道而已!” 第一百零二章 角力(三十六) 距离千余越部被暴雨闪电之夜摧灭之事,已经又过去了一天。 云中城内百姓,仍然在骚动之中。一大早的时候,就有闲人在城门口聚集,俱都是愁眉苦脸的在谈论些什么。 一大早也有恒安鹰扬兵在不住调动来去,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