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这边……就看老天肯不肯帮手,有没有人从那张大床下面钻出来送死! 这一火兵都是经过战阵,过了多年刀头舔血日子的老军汉。不管手头本领高低,心性早已经磨练出来,不是那些咋咋呼呼得新兵可比。明知厮杀在即,反倒是格外镇静,眼睛盯紧床铺,呼吸声低微几不可闻,房间里便是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楚。那些自密道而来的晋阳军将只要没练出神通,绝对不会发现此处埋伏。 长矛都已经握在手里,只要有人露头,身上就少不得多几个透明窟窿。就在这时,众人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那张大床徐徐向旁移动。一火军兵彼此对视,只一点头没人发出动静。武奎手握长矛两眼紧盯着床铺下面所隐藏的木板,只见随着木板掀动,一个人从下面缓缓探出身子。 这是个大汉,哪怕是有床铺阻挡视线,武奎也看得出那是个体态魁梧巍峨如山的壮汉。只看这体魄,就知道是个膂力过人能杀善战的好汉子,可惜来错了地方。人在地道内本就难以腾挪,又生了那么个大个子,就越发不灵便,于此时此地而言这体魄简直就是天生的靶子。 就在来人的身躯钻出约莫一半正是进退两难的当口,那些官兵猛然从四面八方冲出,举矛朝来人身上疾刺而去!武奎则落后半步,手中长矛如同吐信毒蛇,悄无声息地袭向大汉肋下! 第五百七十九章 雄都(十八) 徐乐槊锋之上鲜血滴答,在他面前,鹰扬兵尸体东倒西歪残缺不全,断矛残刀随处可见。就在韩约带领四名部下与两火鹰扬兵交战之时,天井这里也经历了一场血腥屠戮。 从阴世师驱民出城,把数十万百姓砸向李渊那一刻,徐乐就意识到李家遇到了一个歹毒难缠的对手。这等计谋自己想得到但绝对不会用,除了考虑到城池运转民间声望之外,更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良心不允许自己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在他看来不管是驱逐百姓还是挖掘对手祖坟,都不是大丈夫所为。两军交战各自施展本领,靠一身艺业斩下敌将首级,这才是豪杰气概,搞这些手段,又算得什么好汉? 能行此事者定是阴险歹毒之辈,行事自然不择手段无所不用,按照阿爷说法,这等人应称为“毒士”而非谋臣。与这等人为友为敌都非幸事,尤其是各为其主两军相争,更是加多少小心都不为过。 柴家密道虽然隐秘,却也必能瞒过这等人手眼。毕竟杨家两代天子极力打压之下,世家门阀的力量大不如前。何况柴家本身也算不上第一流的世家,其底蕴并不能和那些传统门阀相提并论。之前长安城大人多,些许机巧还可隐藏。如今城中就是几万鹰扬兵,阴世师只要铁心寻觅,肯定能找到这密道所在。 哪怕一路上畅通无阻,徐乐也并未因此宽心。乃至出密道时也刻意把三十人散开,从各个出口分别出去。这条密道出口虽多,能供战马驰骋的唯有天井这一处。这三十人人人有马,本应从此一路杀出。但是徐乐只安排了韩小六以及三名梁亥特出身的神射手军将随自己从此出去,其他人持短兵步行,自其他出口杀出,便是为了提防埋伏,免得被人堵在出口里当活靶射击。 总共只有三十骑,又分作几路。于兵法而言,力分则弱,这样安排颇有些弄险,若是老成军将多半要对这番布置嗤之以鼻,认定这是取死之道。可是徐乐自有谋算,玄甲骑军将能杀善战,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好汉。让他们猬集一处,不单小看了他们一身手段,更是浪费人力。 四散而出分路厮杀,固然单一路兵马不足,却也能让对头疲于奔命不易招架。弱兵才靠人多势众彼此壮胆,精兵锐卒能以一敌十,民宅这种环境下大军不易展开阵型,精兵勇将散的越开,越利于施展手段。 事实证明,徐乐的防范极有必要。坐骑一出密道,伏兵便从四下杀来。一如武奎等人埋伏韩约,一火官兵手持长矛从四处齐搠。与此同时,自墙头、屋顶上也有数十射士开弓放箭劲矢攒射! 与韩约相比,徐乐的处境更为危急,便是侯君集这等善战骁将,若是全无防范之下遇到这等埋伏,也只能狼狈退回,身上还免不了带伤。可是徐乐早就防着伏兵厮杀,六识敏锐程度更是少有人及,金风甫动人已知觉,手中马槊上下舞动如同风车相仿,雕翎箭簇被拨打得四处都是,长矛更是应手而断身后弓弦声接连响起,韩小六以及三名梁亥特神射手已然开弓放箭向那些射士发起反击。 韩小六本就是出色射手,几场苦战下来本领更盛从前。限于年齿尚幼气力不足,近战白兵并非所长,可是单论射术已然算得上当世一流。那三名梁亥特部军将也是以箭术闻名于部落,纵然不及阿塔那等射雕手相去也不甚远。这几人另有一桩了得之处,便是都有一双上好夜眼,在夜间视物并不受多少影响。 这得得益于徐敢以及罗敦的厚道,能拿出大笔财货购买上好食物供应部下。虽然大隋立国数十年,然则即便是太平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