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处在这个情绪,自己恰好在他眼前,便当了这个听众。 但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今晚的冷峯突然被触动? 冷峯说完这一通,像是把心底积压的不畅都宣泄了一番,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情绪看起来稳定多了,他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蓝雪青摇头:“阿峯,我倒是很希望你能释放自己,你看着冷静理智,却太压抑自己了。” “是吧,”冷峯也不反驳,淡淡地笑着说:“成年人总不好动不动大吵大闹的,我又不是沅儿。” 说着两人都忍不住笑了,江沅跟冷峯是完全不同的人,冷峯时常又嘲又骂地说江沅软弱又任性,但其实他有时候羡慕江沅的任性,像他自己,无论如何也任性不起来,太知道什么是好的,对的,正确的,像他做的雕塑,每一刀都精准无比,然而凑在一起最后却出来一个精确而无趣的玩意儿。 冷峯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改变,觉得有些东西可能是天生的,也许他选错了路,他这样的性情如果去做木匠,做医生,做法警,说不定更有出路也更自在。 蓝雪青走后,冷峯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盯着工作台上鼓出来的那一块看了一会,然后伸手掀开。 丑丑的松鼠拖着云一样的尾巴怔怔跟他对视。 冷峯喝口酒,把酒杯对着那松鼠伸一伸,像是要跟它碰杯,这举动实在有点幼稚,冷峯忍不住自己都笑了,而后一口气把酒饮尽,说:“你跟你主人一样傻。” 心里还说,一样这么会膈应人,看一眼就像钉子一样,扎在人心里。 第19章 你俩不对劲 梨津的冬天少雨,多晴,大风。 别冬感觉从来了这里就没怎么见过下雨,虽然江沅跟他说,梨津这地儿不能按四季算,得算风季、雨季、旱季,比如这会就是风的季节,到了明年6月至9月,妥妥的雨季,下雨下得能让心里长蘑菇,比冬天还冷。 别冬还没感受过,但他从不习惯,到现在已经很喜欢这里艳阳高照的冬天。 冬令营的最后几天户外活动,天气一如既往地晴好,虽然寒意加重了,需要穿厚外套,但在太阳底下,又是在别冬最喜欢的小森林里,他心情格外舒展。 写生的地方也是他提前踩好点的,趁着空出来休整的两天,蓝雪青提议不如把备选的写生地点都踩个点,走一遍,免得最后再出乱子。 众人都同意,蓝雪青自己这两天要去仁爱学校,把这事儿交给别冬和冷峯,让他俩一起,然而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尴尬之色,异口同声地说:“不了吧……” 蓝雪青:…… 别冬抢先说:“我去就行了,一个人更方便。”他记得冷峯跟江沅转山也是骑的那么奢侈的摩托,他不愿意用这种方式进山,他有他的方式。 冷峯原本也是这个意思,他自个儿去就行,带个人不方便,既然别冬这么说,他便没开口。 蓝雪青无奈地看了看两人,跟别冬说:“那你注意安全。” 如果是在老家,都不用别人建议,别冬自己就能说出一大串最美的地方,当年就是那么当了江沅的向导,但梨津才待了这么短的时间,还不熟,他来这儿就忙于生计,也没空到处跑到处看,倒是难得借了这个机会去山里踩点走一走。 山林的气息相似又不同,环绕着梨津的莽莽群山叫璃山,山脚温暖如春,山巅却总是云雾缭绕,别冬自忖不可能徒手攀上那么高的山巅,这两天就只在山脚和山谷、半山腰里行走。 他带上水和食物,一整天都待在山里,见到了许多他熟悉或陌生的动物,植物,到半山腰,别冬认出了这里的冷杉,如同他老家的一样,傲然挺立,静默不语,只不过这里没有雪,却有可以穿透树林缝隙的阳光,别冬呼吸冷冽而清新的空气,站在凸出去的大石块上,看到只有手掌大小的梨津古镇,和镜片一样泛光的梨漾海。 这样远离人群的时候,别冬心里最自在。 他跑完了冷峯和蓝雪青列出来的五六个写生点,然后跟蓝雪青建议最好只选其中两个地方,距离镇子近的,好走的,安全的,一个有花海,一个有小溪和湖泊。 冷峯对他选的地方不置可否,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一天的写生在半山腰的一片花海处,开满了别冬曾经在菜场门口见过的,漫山遍野的野雏菊。 上山的路也不难走,有盘山公路蜿蜒而上,到某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