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烫热许多,他指骨明晰的手明显僵了一瞬。 阮安并未觉察出霍平枭的异样,只记得先前在溪畔,霍平枭是说过,入夜后要与她单独谈事来着。 “侯爷要谈什么?” 话音刚落,小姑娘却见两个北衙侍从正往她屋里抬了个巨大的红木箱。 听得身后动静,霍平枭循声转首,男人神情略带散淡,懒声命道:“打开它。” 侍从恭敬应是,依言打开了那红木巨箱,阮安得见里面的物什后,明澈的杏眼兀自瞪圆了好几分。 其中一侍从对阮安解释道:“这一千两雪花白银,是侯爷给阮姑娘的诊金。” 一千两银子! 看着红木箱里被装得满满当当的银子,姑娘淡粉色的嫣唇不禁微微张起,一时间,阮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面对这么些银子,谁能不心动? 何况阮安也确实缺银子,她不仅要自己生活,还要养活孙也和另两个药童。如今身上剩的钱,不过几两碎银,如果在端午不能将配的药卖个好价,连生计都很难维持。 阮安为贫民百姓看病时很少会收诊金,在那几个监察道游医时,虽然被几个高官和富商赏赐过,可那些金银大多在岭南那场战乱中丢了,回来后她又用仅剩的银两修缮了番茅屋。vx工种号:秘 桃 基 地 可如果有了这一千两银子,她都可以在长安城开家医馆了。 阮安在得知霍平枭侯爵身份后,也不过准备向他要个十两诊金,他为何要给她这么多银子? 看着小姑娘惊诧的神情,霍平枭鸦睫低垂,在眼睑落下积影,亦掩住锐利眼眸里的那抹幽邃,令人难辩其情绪。 阮安将他的细微神情看在眼中,总觉得他还有别的打算。 剑南道的治所并非在嘉州,霍平枭不可能贸然出现在这儿,他即将卸任剑南节度使一职,回京诉职。 但嘉州的匪患未平,官兵也一直寻不到匪首戚义雄盘踞的深山据点。 这男人的性情虽看似狂妄恣然,心机却很深沉诡谲,阮安一点都看不破他的想法。 刚要出言询问,茅屋外却传来小桃怯怯的声音—— “你们别拦着我,我是村长的女儿,是来寻阮姑娘的。” *** 小桃的到来,终于让阮安弄清了近来这些蹊跷之事的原委。 阮安前阵子下山被纨绔唐祎看上,若不是恰好救下霍平枭,差点就在山间被他辱没。 却未曾想,她友人小桃竟也遇见了这样的事。 在眉山内,离杏花村几十里地外,还有一个叫做枣树村的村庄,这枣树村有一名唤马彪的村霸。 马彪人如其名,身型剽悍,庞硕如熊。 那日小桃与兄长上山拾柴,不幸被马彪看中,那粗野的莽夫便来了趟杏花村,想向村长提亲,要娶小桃为妻。 村长早就给小桃定好了一人家,身为父亲,村长自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马彪那种欺男霸女的粗人,而北衙侍从在寻到霍平枭后,就为他打探好了近来眉山发生的所有事。 想必那些侍从也一早就同村长串好了气,而关于霍平枭就是她长安未婚夫的传言…… 阮安越想,越觉得这消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 小桃得知了阮安近来的遭遇后,不禁喟声感慨:“还真是流年不利,我们俩个好像都犯了太岁,我记得前阵子那嘉州刺史陈……” 话还未说完整,小桃突觉霍平枭在听到“嘉州刺史”四个字时,竟往二人的方向瞥了一眼。 男人的眼神虽淡漠,却如芒刺荆棘,压迫感极强,惹得她背脊大有竦峙之感。 小桃瑟瑟发抖,忙将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阮安宽慰着友人情绪,温声劝她:“你放心回去吧,我会让…他帮你对付马彪的。” 小桃离开后,霍平枭从胡床起身,走到阮安身前。 男人的五官冷淡硬朗,逐渐隐匿于愈发黯淡的烛火,他落在地上的高大影子几乎将羸弱瘦小的姑娘笼罩,嗓音沉冽地问:“阮姑娘,你想好了吗?” “两个药童的户籍,和你友人的麻烦,我都能帮你解决。” “还会许你一千两诊金。” 阮安扬起懵懂小脸,正对上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终于大致猜出了男人心中的筹算—— 霍平枭这是要顺势与她假扮夫妻,好能在杏花村有个新的身份。 *** 次日巳时,马彪原本在山间放牛。 不想半道来了个小弟,在他耳侧低语道:“彪哥,隔壁杏花村那阮姓医姑的未婚夫回来了,他好像还参过武举,现下杏花村的村民都将他奉为村霸,听说那人正为村长女儿的事鸣不平呢,您要去会会他吗?” 马彪面庞粗旷,皮肤黝黑,听罢这话,不禁眯了眯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