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扑面,夜色浓稠,虞绒绒在雪巅枯坐半夜,再呼啸而下,落在冰瀑湖边。 见画的笔峰没入冰川之中,符意稍散便收,此前一符碎冰川的少女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笔尖的符意,再将那样的符意磨得更锐利满身。 然后,她再去了自己在松梢林中的那棵树下,盘膝而坐。 星光穿过松梢洒满她的肩头,照亮她漆黑的发,白皙的脸,再在她颊侧的漂亮宝石上逡巡一圈,折射出微弱却晶莹的光。 松梢林上有剑阵。 既然是阵,当然有符意。千万道剑意汇聚勾勒的符意散开来,再落入虞绒绒的神识之中,将她脑海中还未完全画好的那张符一点点补齐。 直到天光亮起。 她慢慢睁开眼,这才发现,原来金色的光不仅会照亮雪峰,也还会将这一整片松林都染成瑰色。 “七师伯,别藏了。”她突然出声道:“我知道您在这里。” 雪落无声,风吹松林。 一道冷哼倏而响起:“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您踩灭了我符意的时候……也太明显了。”她站起身来,发梢与眉毛上的风雪已经凝出了白霜,却随着她的动作自然消融,簌簌而落:“我的符……还行吗?” 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三宿门……真就那么好玩吗?” 耿惊花:“……” 他确实是去了三宿门。 但去了,又仿佛没去。 别人道他逍遥快活,谁能懂得他在那儿和一个光头死和尚面面相觑的苦。 然而仔细解释起来,又实在有点伤害耿惊花的自尊,所以他恼羞成怒地忽略了虞绒绒的后一个问题:“等你赢了十六月再看。” 虞绒绒笑了起来:“好。” “这么自信?”耿惊花皱眉打量她片刻。 “今天之前还没有。”虞绒绒抬手,指尖自然而然流淌出了一些符意:“但现在,我觉得不是不可以有。” 耿惊花微微躬身,出神地盯着她指尖的符意看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啧”了一声:“这是你从哪里悟的符?我可没带你看过啊。叫什么名字?” “我也总要自己去看看的嘛。”虞绒绒眉眼弯弯:“名字还没完全想好,但我想……既然有松梢雪剑,为什么不能有松梢雪符呢?” 耿惊花轻轻落在了她面前。 他分明是从树梢而落,落地却无声。 “你是不是想拿第一?”瘦小老头挑眉问道。 “总不能给我的师父与七师伯丢人。”虞绒绒很痛快地承认道:“也不能辜负了六师伯的教诲与传承。” 耿惊花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师父是谁,在哪里?” 虞绒绒没有说话,她慢慢眨了眨眼,睫毛上有雪白轻轻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拿第一,便会知道。”耿惊花负手而立,天地一片白茫茫,他单薄的道服虽然干净,却被这样的背景映衬得有些萧瑟:“我等你。” 虞绒绒重新御笔而起。 风吹起她的发和她颊侧的闪烁宝石,而她穿过风雪,一路穿行而去,却见十六月早就已经悬停在了那块比剑台边。 十四岁的少女头上与眉梢都有些落雪,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显然之前与阮铁的对战中,她也不是毫发无伤,但既然头发上能落这么多雪,显然她在这里已经许久。 一万下挥剑已经结束,无数剑意向这里涌来,面前那块比剑台已经合而为一,看不出任何此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