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至此,六师弟的神色也镇定了下来,再俯身握住了锁链,展开了屏障。 一锤落下。 魔神的话确实很有意思。 他成魔,是他的事情,有多少人因他而成魔,又与他何关?他不自诩为众魔之主,自然也不会去在意魔族……亦或是魔兽们的死亡。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挑破这天,再寻长生。 天下苍生,与他何关? 追随在魔神身后的黑衣魔使们也面面相觑,茫然无措,很是不敢相信般,消化着魔神话语中的意味。 什么意思?他们追随、并愿意为之献出一切的魔神,原来竟然……并不是来带领他们走出魔域,再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的吗? 他、他甚至难道真的并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吗? 现实已经足够证明魔神的话语,但依然有魔使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哑声问道:“魔神大人……所说是为合意?难道我等这些年来所做,有什么冒犯到了您的地方吗?又或者说……还不够?” “我不是一个喜欢重复说过的话的人。也不太喜欢解释。”魔神转过头,扫了那名魔使一眼:“不过,如果听不懂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让你们更懂一些。” 随着他的话语,那名魔使倏而消失。 不,不能说是消失,他的衣袍分明在飘荡在海中,随着水流扭曲成奇特的形状,但其中的那具身躯却已经没了踪迹。 其余的魔使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话,只恨此处乃是深海之中,想要跪伏在地都无处可跪,只得更深地弯下了腰。 魔神笑意盎然地转过头来,重新看向了虞绒绒和傅时画的方向。 “一个人身上,有我要的魔髓。一个人身上,有我好奇的魔印。”他心情显然极好:“我本以为要由我去寻你们,你们竟然自己站在了这里,实在是省事极了。” 他边说,边张开了双手。 他的手极美,便是隔着深海,也可以看到那双白如瓷器,毫无一丝瑕疵的手的轮廓。 有漆黑的魔气在他的掌心凝结,深海竟是在他的手掌中,一寸寸向下降去! 便如沧海变桑田,如此深海中,倏而有了光线,长久没有见过真正光芒的谢琉情不自禁闭上了眼,再被云璃用双手遮住了眼睛。 守在岸边的断山青宗中人愕然地看着海面的下降,再降,直至仿若成了深渊血红之海,再露出了海中的那些人,可怖而不见天际的铁锁,与浩瀚如海般的魔兽群的身影。 老吕师兄倒吸一口冷气:“卧槽,这么多的吗?!” 就连阙风掌门都忍不住眯了眯眼,手中的剑一紧。 各门派支援的弟子们也已经陆续自剑舟而下,再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为如此之多、好似足以淹没整个大陆的魔兽数量而震惊,还是为竟然真的能面见到传说中的魔神本尊而惊愕。 海水下落,悲渊海大阵的那些本应又海水维持的符线们也更加脆弱,虞绒绒手指微动,符意再起,竟是依然硬生生将还在汹涌向前的魔兽继续挡在了阵前! 置身于海中的时候,海已经殷红。 脚踩在海面之上,此刻已经没有人觉得自己的脚下是海,与其说是海,不如说更像是……血河。 虞绒绒眼瞳一凝,再与傅时画对视一眼,显然是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却听魔神轻笑一声,道:“抱歉,不太喜欢在海中打架。不过,既然到底被尊为一声魔神,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就让魔魂血河也晒晒太阳吧。” 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几乎没有人能听懂他的意思,但下一瞬,众人两侧,已经有了燃烧的花朵,而此刻分明已经可以称之为血海的魔魂血河上,也开始有了模糊虚幻的影子浮现出来! 疯子…… 虞绒绒的心底一时之间,竟然只能感慨出这两个字。 符能杀魔兽,魔魂却毕竟只是一片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