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日后走这条路,还是应该多交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现下也不过先结个善缘罢了,若是日后发现我看走了眼,再疏远也不迟。” 张荃听罢,沉思了片刻,终于点点头,承认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自己虽长袖善舞,但论起看人的眼光,还是好友更准。 沈伯文和沈叔常没让他们等多久,就一块儿下了楼,走到桌前,便先互相见礼,又跟他们介绍沈叔常:“这是舍弟,此番特意陪我过来乡试。” “兄弟情深,实属羡慕。”张荃哈哈一笑,调侃地说道,说罢又同沈叔常见礼。 毕竟都赶了一天的路,到现在也饿了,饭桌上几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各自用饭,直到吃完了,才说起话来,但总得来说先前不怎么熟悉,也无需言深,彼此之间探讨了一会儿各自的文章,又互相祝对方此次榜上有名,便各自回房了。 …… 乡试的日子很快到来,沈伯文的心态却从前几日的紧张忐忑,逐渐变得淡定起来。 凌晨,天还未亮的时候,整个客栈都活了起来,厨房做起了早饭,住在这里等待乡试的士子们也都陆陆续续起了床,洗漱罢,又将自己的考篮检查了又检查,生怕遗漏了什么东西。 沈伯文亦是如此。 这些繁琐的东西不禁让他怀念起现代考试的时候,带张身份证和准考证就行了。 再三检查过之后,确定没什么遗漏了,刚准备下楼吃点东西,小二却敲开了门,给他们送过来两碗份白粥并几个蒸好的鸡蛋,还有几碟小菜。笑呵呵地说:“这是咱们掌柜的让送上来的,客官您先用着,小的先退下了。” 说罢,便放下餐盘出去了。 沈伯文看了看眼前的早饭,不由得失笑,老老实实地招呼三弟,坐过来一起用饭。 用过早饭,沈叔常帮他提着考篮,二人下了楼,同前一天提前约好的张、戴二人一起,踏上了前往贡院的青石板路。 到了目的地,广陵贡院。 跨入贡院大门大门之前,需要勘验身份,只有参加乡试的士子才能进入,因而将考篮交到沈伯文手中,沈叔常就先行回去,在客栈中等候了,另外二人的书童亦是如此。 广陵贡院属于三进四合庭院式的建筑,房舍十分整齐规矩。进了大门,沈伯文便看见了原主记忆中的那道龙门,不免向它看去,最直观的印象便是门槛真高,目测约莫有六十多公分高,记忆当中,只有主考官才能从龙门跨进去,考生们就只能走两侧的侧门进去,只有考完的时候,才能从龙门中出来,取一个“鱼跃龙门”的好意头。 龙门正对的是一条笔直的道路,这条道路的尽头,便是传说中的至公堂,相当于现代的考场办公室。考官们一般都在里面进行接收和誊写考卷,还有阅卷,封条等工作。 而至公堂以外的这一大片区域,道路两侧的回廊,直通两边的考场,走廊两侧的木椅,便是供考生等候休息的场所。 乡试考三场,每场三日,共计九日,考生自然不轻松,而考官们同样不轻松。乡试和会试时,为防舞弊,负责主考官及同考官居于内帘,主要工作便是阅卷。而外帘则是那些负责外帘考场管理事务的考官所居,比如入场检查,考生管理,监考、收卷、誊录试卷等。 内外帘官并不相往来,有公事的话,在内帘门口接洽即可。 沈伯文想了想,所谓外帘官也就相当于是监考人员,内帘官则相当于阅卷人员。 他们三人各自提着自己的考篮,排在了等候入场的队伍后面。 看着前面已经排了好长一截的队伍,沈伯文不由得咂舌,他是按照原主记忆中的时辰计划的,却没想到前面竟然有了这么多人,看向张、戴二人,张荃也一脸惊讶,显然,这是他也没想到的,反而是戴连元低声开口,对他们说道:“先前就听说,今年广陵府来参加乡试的人格外的多,现下看来,所言非虚。” 沈伯文看着前面的长队,不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仅是他们前面的,就这么一会儿,他们后面也排了许多人,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像他们这样年岁正当的,但也有不少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中年人了,沈伯文甚至还看见了几个发间染着白色的身影。 原本已经平和下来的考前心态,不知不觉又紧张沉重起来。 眼前的场景不禁让他想到了现代时曾经学过的一篇文章——《范进中举》。文章之中纵有些许夸大,但又有谁能说不是现实的反映呢?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轮到他们几个了。 负责检查士子们有无夹带的是从府城专门调过来的兵卒们,一个个不苟言笑,面色严肃。 沈伯文递上自己的身份文书,也就相当于准考证,负责检查他的兵卒伸手接了过来,打开文书,照着对比眼前之人的相貌:身量高,面白无须,无胎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