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船工和士兵都是天子的,云亭妃子又是他的宠妃,肯定已经沆瀣一气了,如果是拿着腰牌问‘这是不是云亭妃子手下的’,那就是在告诉他捡到腰牌的是我们,是我们在调查这事——他非但不会说,我们还暴露了。” 万古川道:“那你想怎么问?” “去赌场。”林泓看向他。 * “来来来再来一局!” “大!大!大!” “小!哈哈哈哈!” 一进赌场,呛人的酒味直冲鼻腔,摇骰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钱币撞击木桌。 人来人往,叫喊声不绝于耳。 林泓道:“这里怕是这船上最江湖的地方了。” “不要不要!我还能赌,再来一局!” 一个满手是血的人被两个船工架着扔了出去。 林泓脸色不太好。 万古川的目光看过人群,一一打量着,不少如刀的目光和他若有若无地撞上,暗潮涌动——藏了不少武功高强的人。 不知所以的贵人们仍在忘我地下注,期望赚上一笔,而兜里的钱只出不进。 赌场两层,一层大厅是客人聚集的地方,中空向上,二楼雕栏环了一圈,有船工巡逻,俯视下面的人防止作弊。 楼下也有船工巡视。 赌场费尽心机防作弊,其实作弊最能耐的就是赌场自个儿了。 林泓敢说,这‘吞浪’除了船票,带来的利润最高的就是赌场。 “有把握吗?”林泓问万古川。 万古川手扶在剑柄上,看了他一眼,“尽管去做。” 赌场的桌子越往里,单局下注的金钱越高,越往里人也越少。 林泓走到最里面那桌,一手撑着桌面,往上一坐。一袋钱扔在桌面上,桌子都晃了晃。 万古川看了那钱袋一眼,心说真会哄人。 大陈朝用金属货币的铜防贝和钱镈,大徵朝用铜钱和金银。 货币根本不通。 但……声音有些不对…… 桌后摇骰子的船工身材魁梧,眼上一道刀疤,眼皮闭着,塌陷下去,显然是没了眼珠子,唇角也烫了一大块疤,向下豁着,凶悍无比。 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向林泓。 林泓坐在赌桌上,看向他笑道:“不下注,这钱送给赌场,我来听摇骰子的声音。” “我一个刀客,你当我是弹琴的妓子?要赌就赌,不赌就滚。”沙哑雄浑的声音警告着他。 林泓歪头,“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贵客的?” “赌场无贵客。” “诶,别拔剑,”林泓的手压在万古川手背上,“正聊着呢。” 万古川的手只是扶在剑柄上,并没有拔剑。 却因为这一句话,刀疤男的眼神变了,周围的气氛霎时凝重了起来。 “我这护卫不懂事,”林泓笑道,“你快继续摇骰子给我听。” 刀疤男面色阴沉,“天子的刀客,杀你不犯法。” “好巧,天子的子民,杀你也不犯法。”林泓笑意不减。 万古川反手握住林泓的手,用力一扯。 林泓撞进他怀里。 与此同时,一把钢刀带着寒光齐齐整整削掉了一个桌角——正是林泓方才坐着的位置。 周围响起了一片拔刀的声音。 赌场的客人被武者护在身后,有人已经夺门而逃。 刀客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你是大徵朝天子的子民。”万古川左手揽住他腰,右手剑已出鞘,寒光凛冽。 “诓他的。”林泓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周围。 船工手持长剑缓缓逼近他们,二楼的人转动长努,利箭对准他们。 万古川的胸膛结实又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