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哭包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她害怕地推开了媚婪,豆大的眼泪开始一颗颗夺眶而出,幼小的脸上爬满了惊慌与无助。 媚婪上前抓住了小哭包的手,无视她的挣扎将她带到了山洞之外。只见山洞之外的树林也早已枯死了一整圈,洞外一片死寂,放眼望去满山遍野都是死亡的褐黄色。 转头望向小哭包,媚婪惊讶问道:「这..这都是你做的?」 小哭包此时眼睛都哭肿了,大力摇头泣道:「我不知道!!」 她声线稚幼,咬字也如同学语孩童般黏黏糊糊的,怎么看,都像是个五岁的人类小孩。但她越激动,褐黄色的死亡之圈就蔓延得越快。周围的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着。 媚婪开始理解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女孩会孤苦无依,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人跡罕至的深山里了。 儘管外表人畜无害如同稚女,小哭包可谓是个不折不扣的死神。 但媚婪与她近距离接触了一整晚,为什么会没事呢? 【神秘的小哭包】 小哭包的确非一般精怪。她非妖,非人,亦非鬼。 人界打从开天闢地以来便不断自相残杀,杀戮不断。有那么一块土地,见证了人类歷史之中大大小小的征战与屠杀。朝代不停更换,人界却从未太平,而这块土地,似乎就一直是士兵们拋头颅,洒热血的战场。 数以吨计的鲜血洒满了它,数以万计的尸骨埋藏在它之上,但杀戮依旧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永无止境地在此持续发生着。 每一个士兵临死前的恐惧与绝望,每一个杀红了眼的将士挥刀而下时的残暴与疯狂,都停留在它之上。千百年来,这些执念非但没有散去分毫,反而更加强烈,更加执着,更加偏激。 终于有一天,它们幻化成魔,形象化成为了一个女婴的模样。 传闻每当临死之人躺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时,他们的生命正伴随着每一下艰辛的呼吸而消逝,这时候,他们会听见战场上传来婴儿的啼哭,就像是家里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在呼唤一般。很多人以为这是意识朦胧时的幻听,但其实他们听见的,正是『骷』的啼哭之声。 说『骷』是魔,也不完全是。她就是人类执念的魔化,似魔而非魔,是一个与世上万物皆不相同的存在。她没有灵力,无法累积修为,但骷所到之处,万物皆枯。她能释放所有生物的生命之力,能杀死所有她触碰到的人鬼,但却无法从中获得任何好处。 她手握绝对死亡之力,却非为行恶而弒,而是因为身而为骷。她的存在与生命之源就像是光与影一般,一边是毫无道理的繁衍茁壮,一边则是不可抗拒的绝对消逝。看似无法共存,却是相辅相成,此生彼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骷终于渐渐长大,成为小女孩的模样,能步行离开了。她所到之处百花皆枯,万物尽歿,从人界的战场,一路屠杀到了天界。 此时的骷力量尚且薄弱,天界精怪也比人类强大许多,她还无法在短时间内杀死所触碰之精怪。也因此,当骷旅行到了下界一处小村子时,她第一次体会到跟活着的生物互动是怎么一回事,感到很是新鲜,也尝试着融入团体的生活。 但骷毕竟是骷,过没多久,村里小孩一个一个开始病倒,然后死去,其馀村民也开始日渐感到虚弱了起来。他们很快便怀疑这一切都是骷的关係,开始赶她走。 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就这样,被村民给赶到了村外。她虽然不解,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在村子附近静静坐着,毕竟她也没的地方可以去了。 但即便是坐着,村民依然当她是灾星,开始用更极端的手段驱赶她。 一开始是吐吐口水,丢丢小石头。到后来是给下了毒的食物,甚至会拳脚相向。总之,这不详之女是离得越远越好。 她不停地逃,但似乎永远逃得不够远。只要被村民看见,又是一顿毒打。然而一个五岁女孩的身体又能走多远呢?她就是走个几天几夜也是不够远的。 她觉得自己好委屈啊!她什么都没有做,怎么突然大家都讨厌她,要赶她走了呢? 活着,就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吗? 她若是看见村民们对待自己小孩的无微不至,宠溺关爱,便会发现活着并不应该是件痛苦的事。但村里的小孩都因为她而虚弱至死,所以她一直都没能看见。 直到她走至一个山洞,遇见了山洞里的媚婪,这一切才发生了变化。 所触碰之处,生命之源皆会消逝。但生为白骨精的媚婪,偏偏就没有生命之源。普天之上,只有她一个,浑身上下能充满了死亡之气却不受其害。 媚婪跟骷,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是应该相依为命的两个灵魂。 将骷搂在怀中的媚婪,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充实,什么是平静。她寂寞了太久,久到都忘了这习以为常的,这排山倒海而来的窒息感,以及那日復一日的,那撕心裂肺的煎熬感都是来自于寂寞。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