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头上的发丝都已经毡干了,唐韵伸手轻轻剥开珠帘,走了进来,并没准备多留,细声地问太子,“殿下,屋里可有衣裳?” 要是没有,那身湿衣裳,还能穿。 横竖也得淋回去。 太子看着她,“不累?” 唐韵还没反应过来,太子便抬脚上了床榻,“过来,先睡。” 唐韵没动。 太子又道,“这么大的雨,明早回去也没人察觉。”说完太子就觉得自个儿铁定是被她带偏了,竟跟着她一道疯魔了起来。 他要个女人,用得着藏? 唐韵似乎被他那一句,说服了,乖巧地上前,先勾起身子取了金钩,落下床帏后才轻轻地上床躺在了太子的身边。 比起前几日,夜里明显凉了许多。 唐韵正想着要不要去拉上被褥,盖住自己的胸口,太子突地伸出了手臂,绕到了她的头上。 唐韵身子紧绷,“殿......” 太子的手却并没有碰到她,半晌后从她的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只簪子,“拿去。” 屋内的灯火还未熄,光线照进床帏内,唐韵看着太子手里的簪子,神色一喜,忙地接过,“我就说呢,哪儿去了,原来落在了殿下这儿。” 太子懒得揭穿她,眼皮子一合,拉了身旁的被褥,轻轻一掷,给她搭在了身上,“睡。” “好。”唐韵应了一声。 躺了一阵,唐韵便将身子一翻,面朝向了里侧的太子。 太子的瞌睡浅,闭着眼睛能察觉出动静,本想警告她规矩些,免得她待会儿又得哭,身旁突地又安静了下来。 夜幕渐深。 唐韵躺在那,再也没有动过,一直到时末,唐韵又才睁开了眼睛。 安静看了太子一阵,似是确定他已经睡着了,才缓缓地凑上前去,温柔的唇瓣在他额间,轻轻印下了一吻,悄声道,“凌哥哥,韵儿爱你。” 夜色里的一抹悸动,毫无防备地,再一次划过心房,似是偷窥到了少女的秘密,纯粹又极致的蛊惑,终究是不忍去打破。 唐韵轻轻地揭开了身上的被褥,生怕惊动了太子。 起身拉开床帷,蹭了床边的鞋,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屋外明公公今儿守夜,见里头好半晌都没了动静,便也放松了下来,一双眼皮子正在打架,便听到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明公公一惊,回过头见是唐韵,不由一愣,“唐......” “嘘。”唐韵轻轻地道,“殿下睡着了,我先走了。” 明公公见她手里拿着先前那件打湿的披风,正要往身上披,赶紧止住,“唐姑娘等等,衣裳奴才都给您备好了,这湿衣可穿不得了。” 唐韵感激地道了谢,穿好了衣裳出来,明公公已立在檐下,将手里的一把油纸伞递了过来,“雨点子好像小了一些,姑娘路上小心。” “多谢公公。”唐韵点头接过伞,一头扎进了雨雾中。 屋内床榻上的太子翻了个身。 够折腾。 他是有多喜欢他....... 三更的锣声早就响了。 唐韵出去后,路上遇到了几波巡逻的侍卫,均都巧妙地避开了。 回到逢春殿,已经到了丑时。 唐韵将油纸伞收好,藏在了门后,上好门栓,才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拿出了先前太子给她的那瓶金疮药。 唐韵掀起被褥,盖在头上躲进了被褥里,将药膏抹在了痛处。 一股子冰凉传来,缓解了不少,唐韵才终于倒头睡了过去。 明儿得歇息一日。 * 翌日卯时三刻,太子才睁开眼睛,刚起来,韩靖便来了。 进来便禀报道,“沈姑娘死了。” 太子抬头,起初脸色还有几丝意外,很快便又平静了。 韩靖继续道,“有人动了手脚,取了她口中的棉布,昨儿半夜便咬舌自尽了,属下验尸时,发现沈姑娘的右肩下,同龙鳞寺那日的刺客一样,也有一道,羊角的图腾。” 羊角,是西戎人的图腾。 如此可以推断,那日的刺客,当是为了相救沈姑娘,跟着韩靖到了龙鳞寺。 如今两人都死了,韩靖并没问出有用的消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