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为,一旦城门开了,青莲会的人一定会借机涌入,四个城门的守卫承受的压力也不小。 景缃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放心,早有安排。” 秦禛点点头,心里稍微松了松,“但我们想出去就……”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景缃之躺下了,枕上她的小包袱,斗笠盖到了脸上,“我病了,要死了。” 秦禛心道,这反应可真快,难怪能掌管六扇门。 马车拐出胡同,沿着城墙根下的宽阔马路到了城门口。 大约被城外的叫喊声吓着了,一大批车马停在马路两旁,车夫和车主都下了车,远远地,透过光线灰暗的城门洞往外看。 外面人头攒动,上百名卫兵手执红缨枪,将一干老百姓挡在门外。 封一寸驾车进了城门。 有卫兵上来阻拦道:“城门被人堵上了,不好出,回去吧。” 秦禛带了一丝哭腔,“官爷行行好,我家男人快不行了,总不能让他在路上咽气吧。行行好,让咱们过去吧。” 那卫兵怔了片刻,问一个头头模样的中年男子,“头儿,这可咋办?” 中年男子道:“这位娘子想好了,出去可以,想回来就难了。” 秦禛蹲了起来,作势磕头,“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几个拿红缨枪的卫兵把老百姓往回推了推,从城门边缘挤出一条路来。 “让开让开,要过车了。” “别往里挤,再挤不客气了啊!” “乡里乡亲的,别到时候弄出人命来。” “滚开,你给我滚开。” 前头更乱了。 秦禛眉头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帕子递给封一寸,小声道:“就说染了时疫,马上要出城。” 她把景缃之的袖子往上捋了一下,抓起车上的浮土在他露出来的皮肤上抹几下,又狠狠地拧了几把。 景缃之的手没动,嘴里也没出声,他皮肤白,估计很快就能出现艳红色。 秦禛自己也捂住了口鼻。 封一寸甩了甩鞭子,喊道:“让一让,让一让,车上有病人,染了时疫,人快不行了,耽搁不得啊。” “咳咳咳……”景缃之诈尸似的咳了起来。 卫兵们不明真相,纷纷往一旁躲了开去。 车缓慢驶入出口,骡子骤然遇到这么多人,有些不安,“咴咴儿”地叫了起来。 封一寸抓紧缰绳,继续喊道:“让一让,车上有病人,染了时疫,大家千万别往上凑。” 老百姓虽不知真假,但在这种混乱局面下,任谁也不敢轻易生病。 挤在前面的人看到景缃之刻意展露在外的手腕,纷纷后退,到底让出了一条通道。 秦禛假意害怕,垂着脸,像是不敢看任何人,但一直用余光扫着一干惊慌失措的老百姓。 很快,她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物——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冷静地看着他们,目光中的审视和刺探极其明显。 骡车从人群中冲出来,秦禛假装查看景缃之,侧过身子,往后瞥了一眼,恰好看到那男子也出来了,与两个壮汉耳语了一番。 骡车往前走了小半里路,秦禛发现那两个男子跟上来了。 她对景缃之说道:“门口有青莲会的人指挥,现在我们多了两条尾巴。” 景缃之道:“不用理,继续往前走。” 那就是交给暗卫处理了。 秦禛不再理会,手搭凉棚,朝京西镇看了过去…… 镇子在二里地开外,镇中有滚滚的浓烟腾起,至少有三处被点燃了。 一批又一批的老百姓往京城的方向跑了过来。 老百姓越多,对四个城门的压力就越大,晚上闭门前会达到顶点。 即便景缃之有安排,也只是阻止青莲会和老百姓进城罢了。 届时,如果青莲会对老百姓大开杀戒,景缃之再怎么辩解也是难辞其咎。 秦禛问道:“青莲会的人在城里,还是流民之中。” 景缃之把斗笠挪开一点,肯定地说道:“守城卫兵中有青莲会的内应,他们在数天前已经进城。” 进城了,就该以城内为重,景缃之出来是冒了极大风险的。 秦禛握住他的手,“谢谢你肯冒险陪我出来。” 她的手冰冰凉凉。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