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她说来身上是假,流产才是真,所以心虚了? 余秀莲脸上一紧,习惯性就咬住了嘴唇。 “哦,我想起来了。” 周小满并没有留意到余秀莲的神情,她按照自己的记忆,在厨房外墙的墙角根下,寻到了一块褐色的,圆饼子状的茶枯。 所谓茶枯,就是茶油籽榨油后的渣饼。这个年代,没有洗衣粉洗发水,许多人家用茶枯代替。 周小满捏起一块茶枯,提脚就往村口的池塘方向走。 余秀莲看着儿媳妇出了门的背影,心下更慌了。她纠结了几秒钟,也出了门。 媳妇如果真流产了,这就是大事,她得让人给安邦送信去。跟她没关系啊,就是卫红推的。 至于为啥不去卫生院检查,嗐,进卫生院不就要钱嘛,反正小满自己也没提,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周小满自然不知道便宜丈夫很快就要杀回来,她已经到了池塘边上。 寻了相对隐秘的角落,她小心地踩在石板上,开始慢慢清洗。 初春的池塘水依旧带着冬天的凉意,才下水,一股刺骨的凉意就往手指头里钻。 周小满哆嗦了一下,慢慢开始洗裤子。 她惊喜地发现,茶枯涂抹在裤子上后,虽不像后世的洗衣液洗衣皂起泡泡,可清洗能力却半点都不差。 来回搓了几遍,两条裤子就差不多干净了。 “呵,你还有脸出门,我要是你,早就缩在屋里不敢出来了。” 尖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周小满不由扭头看去。 来人是个个子高挑,五官清秀的小姑娘。她穿着一件花上衣,梳着两个大辫子。最显眼的,是她额头上的白纱布。是今天那场闹剧的主角余卫红。 “你这样都能出门,我有什么不能出门的。”周小满瞥了她一眼,继续漂洗裤子。 余卫红就涨红了脸。 她向来是个爱美的,如今额头被裹成个粽子,出门就别别扭扭的。偏偏她妈还在家里摔锅打碗骂人,嫌她去卫生院花了冤枉钱。 说来说去,都怪眼前这不要脸的表嫂。 “哼,你现在嘴硬。等着吧,生产队等下就要上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周小满闻言,不禁拧起眉头。 余卫红的爸,也就是原身老公余安邦的大舅,是白河生产队的大队长。余卫红念了高中,又因为她爸的关系,如今当着队上的记工员。人家口中的照顾,显而易见就是穿小鞋了。 余卫红见状,以为周小满被自己吓住了,顿时有些得意。 她妈刚刚跟她说,周小满可能流产了,她是不信的。这女人要是真怀孕了,早就作天作地,哪里会这么老实。所谓的流产,也就是吓唬她妈。 她可不傻。 想到这,余卫红眼珠子一转,继续道,“到时候,你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工分,又见天欺负二姑,我全告诉安邦哥。” 这等类似小孩子说“等我叫我爸来打你”的话,曾经的巫婆周周老师哪里会放在心上。 她只拿眼睛瞟了她一眼,回了个“哦”。 余卫红就气歪了鼻子。 周小满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娘家也不错,就鼻孔朝天。明明与自己年纪相当,却时不时端出我是你嫂子的谱。 想到出门前,她妈说的那通刻薄话,余卫红再也咽不下气,飞快地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子,狠狠朝周小满砸去。 “噗”一声,石子擦着周小满的脸颊飞过去,在池塘里溅起一层水花。 周小满缓缓抬头,定定地看着余卫红不说话。 对上冷冰冰没有神情的脸,莫名的,余卫红从心底生出一股心虚来。 “我,我就打你,怎么了?”她的语音变了调。 “信不信,我直接将你摁在水塘里。” 不知怎的,余卫红手中的石子就怎么都扔不出去了。她有种预感,自己要是再动手,周小满真干得出来。 余卫红憋红了脸,气急败坏将剩下的石子往地上一砸:“我现在要去帮着准备农具,你等着吧。” 说完,小跑着走了。 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周小满嗤笑一声,继续拧裤子。 小孩子玩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