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干活,婚事一直拖到快三十才成。是以,别看她儿子才二十几,她其实都五十开外好远,比周小满的爹妈都要大十来岁。 现在,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比自己小了几轮的丫头片子道歉,她张不了这个口。 彭寡妇恨得咬牙切齿,死活就不答应。 社员们见她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就有人心软,有的,甚至暗暗埋怨周小满得理不饶人。 周小满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盯着彭寡妇,道:“你要是不愿意也行,那就去公安局吧,我正好也出了这口恶气。看以后谁还敢在背后乱嚼舌根。” 彭寡妇只觉眼前发黑,人也要站不稳了。 好恶毒狠心的女人。 “妈,你就服个软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彭旺家看不下去了,凑到他娘耳朵边,“我们日子还长着,慢慢来。” 这就是要日后报仇了。 彭寡妇读懂了儿子的话外之音,咬咬牙,豁出去了。 “今天是我乱说话,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可总算说出口了。 周小满还没说什么,一直没吭声的余安邦突然道:“这么小的声音,你在说什么,你刚刚骂人的时候,嗓门可不是这样的。” “你——” “大声点,要让整个生产队的人都听到,不然就去公安局。” 彭寡妇气红了眼,要不是被彭旺家拉着,她就要扑上去找余安邦拼命了。 最后,她又重复了两遍,总算让余安邦满意了。 这事就算是完了。余有粮又站出来,说了几句“邻里间要和睦”“大家要齐心建设生产队”之类的话。 地里恢复平静,社员们继续干活。 可此时的气氛,就与原来大不相同了。 社员们看周小满的眼神,很是复杂。 惊讶有之,畏惧有之,更多的,是佩服。 佩服她的,多是队上的年轻媳妇。 她们与周小满年纪相当,家里都有厉害婆婆,平时受婆婆的气,屁都不敢放一个。 周小满倒好,把婆婆收拾得服服帖帖不说,就是隔壁的长舌妇,也被她弄得灰头土脸。简直太厉害了。 有人甚至暗搓搓计划,是不是要多与周小满走动走动,跟她取取经。 当然,也有暗自不满的。 这里头,就有余卫红。 她原本还想看笑话,没想到,先是她妈跳出来跟人骂架,然后她爸也来了,都向着周小满。 她周小满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余卫红气闷着,不经意一瞥,就对上了彭旺家的眼睛。 后者轻佻地朝她笑了笑,她顿时就被恶心到了。 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余卫红朝着彭旺家吐了一口口水,继续干活,她等下还要去统计工分呢。 当事人周小满却像是没事人似的,认认真真松土。 她今天是故意把事情闹大,以除后患。 今天之后,怕是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开她的玩笑了吧。 这样就挺好,大家都清静。 “小满,你今天干的好,我心里也痛快。” 余秀莲眼角满是笑,因为兴奋,脸上还挂着难见的红晕。 周小满眉梢一动,想到队上社员们对余秀莲的轻视,就笑:“妈,下回有人欺负你,你就狠狠打回去,打一次不行,就打两次,打到他服气为止。” 这说法,显然与周老师上辈子的教学生涯背道,可在这样的农村,却十分有效。 这也是她小时候时,老头子教她的。 余秀莲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现在是看明白了,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让儿子娶了小满。 小满这么厉害,以后谁还敢欺负他们家。 她有福了,儿子有福了,小宝也有福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