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弥章边笑边回头,看到陈洲,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对坐在藤椅上的周兰鸣道:“寿星公来了!” 周兰鸣微微坐起,视线一调整便看到了他的外孙,于是乐呵呵地笑道:“陈洲来了。” 陈洲走近了,站定了微一弯腰,“外公好。” 他的礼貌从来无可挑剔,周兰鸣挥了挥手,“过来坐,今年夏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高温持续了那么多天,吃点西瓜吧。” 陈洲在蒋弥章对面坐下,保姆给他倒了茶,大夏天的,茶水仍是热的,陈洲搁在一边没喝,“不了,还是等会儿吃饭吧。” 周兰鸣道:“那就喝口茶,败败火。” 陈洲端起茶碗,浅浅地抿了一口。 周兰鸣随着藤椅轻轻摇晃,这才对蒋弥章道:“你接着说。” 蒋弥章打起精神,继续道:“后来我一问,她说她去了趟非洲,怪不得晒那么黑!” 周兰鸣又是大笑一声,“小叶肯定要发火了。” 蒋弥章嘿嘿一笑,“老师的脾气,那肯定是要发火的,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跑到非洲,搞得那么黑,还受了伤,他不发火才怪。” “哦?哪里受伤了?”周兰鸣关心地拧起眉。 “腿上,说是被流弹擦伤的,看着很吓人。” 周兰鸣道:“这小姑娘,她这不是要小叶的命吗?” 蒋弥章道:“谁说不是呢。” 他见陈洲一直默默不言,于是对陈洲也递了句话,“陈洲,你知道我跟外公说的是谁吗?” 陈洲道:“不知道。” 蒋弥章心想你就不会说问一句“谁”啊,脸上笑容满面地说了下去,“之前我跟你讲过的,我老师的女儿,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晒得乌漆嘛黑的,我以为她去夏威夷美黑了,结果人跟我说是去了趟非洲,真是黑得不成样子。” 周兰鸣叹了口气,道:“儿女都是债啊。” 蒋弥章笑了两声,见陈洲仍是一脸无动于衷,心道又自闭了。 之后周兰鸣说有点不舒服,保姆领他进去量血压,蒋弥章对陈洲道:“你今天生日,就不能高兴点儿嘛,难得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你装也要装得高兴。” 陈洲道:“我没有不高兴。” 蒋弥章被气笑了,“可你也没高兴啊。” 陈洲本想说他的确是没什么情绪上的起伏,为什么非要装呢?在本应最亲近的家人面前还要伪装情绪,这岂不是很可悲吗?但谁说有了血缘关系就一定要亲近呢……陈洲淡淡一笑,“我只是高兴得不明显。” 蒋弥章切了一声,他说的口干,喝了口茶,吐槽道:“大夏天的喝什么热茶。” 这话,他当着周兰鸣的面一辈子不敢说,只敢背后说说了。 蒋弥章不觉得他这叫阴奉阳违,他这叫懂得变通,讨老人喜欢,就算是他那个铁面无私的大法官叶老师,在周兰鸣面前,不也是伏低做小的小叶嘛。 陆陆续续的,人就都到齐了。 周兰鸣有三个女儿,周英驰排行最小,三个女儿说好了似的,都生了儿子,分别是萧定波、蒋弥章与陈洲,陈洲也是排行最小,萧定波已经快四十岁,儿女双全,蒋弥章结了离离了结,出走半生仍是光棍一条。 花园里的确很快热闹起来,陈洲不用去应付,萧家的一双儿女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围着周兰鸣嘴甜地叫太爷爷,逗得周兰鸣很高兴。 三个外孙凑在一起也是派系分明,萧定波与蒋弥章站在一起,面对着陈洲。 萧定波一身的书卷气,三个外孙就他继承了周兰鸣的衣钵,在周兰鸣退休前的大学任教,对陈洲道:“恭喜啊,三十而立了。” 陈洲道:“谢谢。” “还单着?” “嗯。” “我们学院新来个助教,年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