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阳顶着贺乘风的目光接了个电话,陈洲打来的,说他家里有点事耽误了,稍晚一点过来。 “没关系,”张向阳轻声道,“路上小心,慢慢开。” “嗯,你在公司等我,到了我打电话给你,你再出来。” “好,”张向阳又重复了一遍,“路上小心。” 贺乘风静静地等他打完电话,“他迟到了?” 张向阳抬眼看他,贺乘风脸上又是那种仿佛什么事都尽在掌握中的淡淡笑容,张向阳很讨厌这个笑容,于是他也笑了,笑得比贺乘风更云淡风轻,“关你什么事?” 贺乘风忍俊不禁地笑,“你不怀疑吗?不是一直提防着,怕我做什么吗?” 张向阳心里一紧,面上仍是若无其事,淡淡一笑,很随意地将目光从贺乘风脸上掠了过去,就像掠过一张纸、一粒尘。 这样冷漠的眼神,贺乘风真的很不喜欢。 “什么事情把他绊住了?”贺乘风像是正在自言自语,微低着头,手指轻点在下巴,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张向阳听见,“该不会是他家里人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好好的书香门第,老爷子八十多了,又有高血压又有心脏病,可真是不容易。” 贺乘风轻蹙着眉摇头,一副不胜惋惜的模样,眼角微微挑起,桃花眼的余光怜悯地看向脸色惨白的张向阳,温柔道:“阳阳,你说这可怎么办?” 头上像挨了记闷棍,强烈的眩晕感令张向阳双脚发软,耳鸣头痛。 一开始,他就预料到会给陈洲带来麻烦。 陈洲说没事他不怕。 他就真的心安理得地假装噩运不会到来。 那么自私地、满怀侥幸地赖在人身边不走。 还说什么,喜欢? 他有什么资格喜欢? 他的喜欢能给陈洲带来什么? 手臂里的力气一点一点流失,托抱着的东西忽然变得很重,不堪地要向下坠,张向阳低下头,目光定定地看向淡蓝色的盒子。 “陈工,生日快乐(^0^)/。” “谢谢小阳(^0^)/。” 他也在等他祝他生日快乐。 他知道他会说,所以才不睡觉等着。 他对他也有所期待。 无论那是怎样一种感情,他都不愿随意退缩舍弃。 陈洲。 张向阳在心中默念了这两个字。 不要再逃开了。 手指仍很僵硬,却是慢慢恢复了力气,耳朵里也逐渐听进了声音。 “……阳阳,只要你乖乖听话回到我身边,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贺乘风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轰鸣声中断断续续地钻进耳膜,张向阳双手紧抱着蛋糕盒,动作小心地把蛋糕转移到一只手臂拖着,另一手动作把身后的背包甩到身前,拉开拉链,从背包里面的隔层抽出名片。 名片上单有一个名字,一串数字。 张向阳默默记下,将名片塞到口袋,换出手机拨打。 贺乘风轻笑一声。 张向阳单手攥着手机,屏气凝神地等待着。 “他不会接的,”贺乘风微笑道,“叶书静来过家里,他已经用不着你了,恭喜你,阳阳,你成功把自己最后的一点价值也浪费了。” 张向阳没理会,执拗地等待着。 很快,电话就传来了“在忙”的提示音。 握着手机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其实,这与张向阳预想中的也差不多。 想依靠别人扳倒贺乘风,根本不现实。 因为他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 彼此游戏规则都不同,怎么可能有合作?充其量就只能被当作棋子,甚至只是下在那的一颗废棋。 叶书静去了,或许也闹了,甚至可能闹得很凶。 可有什么用呢? 一个女孩的幸福,一个道德的污点,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像他这样的普通人,对于像贺乘风这样的人的意义,可能连玩具都不如。 他们可以随意地玩弄他的感情,践踏他的尊严,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