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从回答,只能默然避开目光,芙蓉面脆弱雪白。青碧间色垂柳飞燕纹的长裙还穿在身上,纤腰盈盈,更胜杨柳。 大掌握住了她的腰。肃穆狰狞的五爪金龙纹,凛然逼过来。 最终那袭湖绉间色裙被撕下一条布料,缠在凝白细腕上,扣过头顶。丝织柔滑,殊法练染后起了绉,挣动间在细嫩肌肤上留下印痕。 缂丝毯面微凉,漆眸矜冷,将她的泪珠一一噬去,力道狠戾,言语却慢条斯理,问:“晚晚,为何要对旁人那样笑?” 她愈发说不出话来。 那一日后,江音晚再也没有见过韦典衣。 来送衣裳的,换了新任典衣。江音晚状若无意地问起韦典衣的去向,所有人却都缄口不提。仿佛深宫里不曾出现过这个人。 她心里渐渐有了数。恍然中涌出胆寒心惊的战栗。 手中游记“哐啷”一声坠在地上,冬日午后的阳光似无半点暖意。江音晚姣面褪去血色,嗓音轻颤着问:“你预备把青萝怎么样?” 裴策的目光,一寸一寸凉下去。他神情莫测地凝睇着江音晚。良久,他轻轻笑了一下,慢慢道:“这便要看晚晚了。” 江音晚杏眸一霎睁大,竟直觉地往后瑟缩。 裴策看向她的目光愈发平静,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一望下去便知其险。 然他只是道:“过来帮孤研墨。” 鎏金错银的熏炉里,静静燃着上好的银丝炭。书案上青玉香筒溢出清浅幽香。 江音晚坐在裴策身畔,手中一锭徽墨,色润如漆,质坚似玉,缓缓研磨在歙砚砚堂上。 海棠纹沉箭式滴漏里,漏箭一分分沉下去,不知过去了多久。研墨最需讲究力度,她已感到手酸。 身侧的裴策微垂首执笔,徽墨落纸如漆,利落勾出铮铮枝干,挺劲有力。 朱砂墨描画点染在枝头,浓淡有韵,苍浑中见秀雅风骨。 裴策看似只专心作画,实则时时留意着江音晚的动静,看出她已有些累了,左手轻轻捏过她的腕。 江音晚仓促松开手中墨锭,柔荑被他牵过,置于膝头,缓缓揉着细腕。他目光仍落于画上,淡声问她:“喜欢吗?” 江音晚顺他视线看过去,笔致隽逸,炉火纯青,画的原是一幅红梅。 她一时微怔。 喜欢,自然喜欢。红梅映雪,少年白衣,她眷恋了十年。 只惜命运弄人,偏在两人间划出深壑鸿沟,叫她如何逾越? 裴策已抬眼望向她,眸光疏浅,悠缓地巡梭打量,如鹰隼低慢盘桓。耐心十足,等着她的回答。 江音晚未解其意,慢慢点了点头。 裴策极轻地勾了勾唇角,笑意慵然,转瞬即逝。 他倏然伸手,握住了那把素约细腰。下一瞬,单手将人提到了面前。另一手扣着她的薄肩,缓缓摁下去,直到她的脆弱脊背贴上紫檀黑漆书案。 湖笔紫毫细韧软密,徽墨润泽而微凉,清气袭人。执笔的人慢条斯理,红梅柔婉清艳,徐徐绽于柔雪。 * 宫中,昭庆殿。 殿内空荡,宫人皆被挥退,仅留姚幸公公和拾芳姑姑侍立在侧。 皇后坐在楠木嵌螺钿云凤纹的高座上,听着一名嬷嬷的回禀。 正是当初赵霂知离宫后,安排在赵霂知身边的那名嬷嬷。彼时的名头是为了她在宫宴上的献舞,教导礼仪、提点各项事宜。 然而宫宴已结束,献舞亦未能得太子一眼,这名嬷嬷却仍留在赵霂知身边。名曰安抚,以及为长远计,他日若她入东宫,总需习得更多规矩。 皇后捧着天青色珐琅釉的茶盏,一手拈着盖,细细拂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