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碗,怎么都要端上一端。 进入单位工作以后,阮溪确实有种自己整个脸上都贴着金子的感觉。但她向来不迷恋这种世俗观念中的体面,过把瘾之后就觉得没多大意思了。 不过在工商局工作倒让她更清楚地了解了市场,也自然知道了,这一段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时期内,国内的市场秩序到底有多混乱。 但秩序混乱不代表完全没有规则,在这样特殊的历史背景下,许多法律制度都在慢慢摸索与建立当中,其中就有阮溪在等的《商标法》。 虽然不太喜欢体制内的生活,但阮溪对待工作的态度依旧很认真。于是她的日常就变成了周一到周六在单位上班,周日的时候到乡下去忙做衣服。 她的忙碌不是假的,没有时间想别的事自然也不是假的。 六月的最后一天,她在忙碌中接到阮洁的电话。 阮洁和她说:“陈卫东说许灼明天要走了,晚上出来吃个饭吧。” 于是晚上四个人再次聚到一次,为许灼践行。 日子一年一年地过,从十六七岁到二十二三岁,四个人全都长大了一圈,脸上的稚气也早退了干净。分别相聚,相聚分别,似乎就是一个不断重复的循环。 因为住在单位比较方便,晚饭后阮溪和阮洁便没有立即回去。 四个人一起去逛了逛公园,吹了吹湖风。 陈卫东在公园里拉着阮洁和阮溪许灼分开走,给自己和阮洁创造二人空间,也是给许灼和阮溪制造二人空间,想让许灼和阮溪多说说话。 许灼和阮溪也确实说了很多话,从十七岁一直说到二十三岁。 但许灼最想说的那句话,却怎么也没说出口。 把阮溪和阮洁送回单位里,回去的路上,陈卫东问他:“你说了没有?” 许灼明知故问:“说什么?” 陈卫东道:“让她等着你啊。” 许灼默了片刻说:“如果下次见面她还是不慌不忙一个人,我肯定和她结婚。” 那你倒是跟她说啊! 陈卫东拍大腿:“你真是急死我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那种。 所有朋友间的分离相聚,对阮溪来说影响都不大,毕竟分别是人生中的常态。 因为工作和制衣坊两边忙,她也没有精力和心思想别的事。 相比起来,阮洁要比她轻松很多,每天除了按部就班上班干工作,其他时间就是和陈卫东约约会谈谈恋爱,不是吃饭就是逛公园看电影。 阮洁的性格比较适合干编制内的工作,而且她自己也非常喜欢这个工作。 比起充满风险和变故的生活,她更喜欢稳定踏实的生活。 今年过完年回来不久阮洁就和陈卫东在一起了,这半年相处下来得也挺愉快的,对以后也有规划——他们打算等阮洁工作干稳定了,就领证结婚。 把“年轻身体硬就要拼”当人生信条的阮溪,当然没有把自己的生活规划得这么简单稳定和踏实,她也没打算在工商局干多久。 一九八二年八月二十三日,这一天是特殊且具有转折性的一天。 晚上下班以后,阮溪约了阮洁出来吃饭。 肚子吃到半饱的时候,她和阮洁说:“今天召开了第五届人大常务委员会二十四次会议,会上通过了《商标法》,我今天向单位提交了离职申请。” 金饭碗端了半年也端够了,她决定收拾收拾回去专心做衣服了。 阮洁正夹着一块肉往嘴里送,听到阮溪说这个话,她蓦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