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俞沉疲倦地倚着靠背,闭上眼:“你去吧,把客厅的灯关掉,我一个人待会儿。” 舒明烟关了客厅的灯,把杯子拿去厨房洗干净。 要上楼时,她扭头朝客厅的方向看了眼。 漆黑的夜幕下,慕俞沉孤清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打火机蹿起火苗,他手捧着点了一支烟。 星星点点的火光勾出他深邃的脸廓,眸中是一望无际的深沉。 舒明烟觉得心上好像疼了一下。 他也才二十出头,还没大学毕业,却要独自承担这一切。 她好恨自己还没有长大,什么都不能陪他分担。 不过慕俞沉今晚愿意跟她说说心里话,她很高兴。 回到房里,舒明烟在当天的日记本里写下了一句话:希望慕家尽快度过难关,希望慕俞沉永远开心快乐。 那是第一次,她没有用小叔叔这个称呼,而是写了他的名字。 她把那张纸撕下来,折成千纸鹤,放进小小的玻璃瓶中,压在枕下。 舒明烟没想到,变故来的那样突然。 第二天她就和慕俞沉起了争执,被慕俞沉严厉叱骂。 那晚慕俞沉又是很晚才回来,样子比前一天晚上更加狼狈。 他浑身是伤,嘴角和额头上流着血,衣服也破了,好像跟人打过架。 容姨周末回自己家了,舒明烟找不到家里的医药箱,只好自己跑去外面给他买创伤药。 她跑的太急,快到家时摔了一跤,擦破的膝盖疼得厉害。她怕回去后慕俞沉发现,强撑着装作无事发生,一路小跑回到家。 可是一到客厅,她看到的却是慕俞沉威严到极致的冷脸:“知道现在几点吗,谁让你出去的?” 他声音是少见的凌厉,让舒明烟的心跟着一颤。 她一向害怕生气时的慕俞沉,声音不自觉软下来:“小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我看你受伤了,所以我……” 慕俞沉看到她手上的东西,脸色却更沉了。 怒意上来,他直接把药从屋门口扔了出去:“就为这点玩意儿,值得你大晚上跑出去?我昨晚怎么跟你交代的,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舒明烟,你翅膀硬了,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慕柚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小叔叔正在大发雷霆。 她默默听了一会儿,才了解到事情始末。 慕柚走过去,想帮舒明烟说话:“小叔叔,明烟是关心你的伤,你怎么反过来骂她?” 此话一出,慕柚没想到会火上浇油。 他转头连慕柚一起骂:“还有你,我说最近不能出门,你们俩就一步不准从这个家里走出去,任何时候都不行!” “关心我?”慕俞沉看着舒明烟,言语冷漠,“舒明烟,我轮得到你关心吗?你以为你是谁?” 慕俞沉很少发这么大的火,慕柚吓得不敢说话。 舒明烟红了眼眶,倔强地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默默转身,去院子里把买来的伤药一点点捡起来。 折回客厅,手里的药轻轻放在茶几,她一句话也没说,独自上了楼。 慕俞沉的话,她满脑子只记住一句。 ——“舒明烟,我轮得到你关心吗?你以为你是谁?” 她什么都不是,她就是个无父无母,寄养在慕家的孤儿而已。 回到房间,她打碎了玻璃瓶。 把里面的千纸鹤粗暴撕成碎片。 次日,慕俞沉给她买了蛋糕,算是一种变相的道歉。 舒明烟笑着接受了,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知道,慕俞沉那天一定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没控制好情绪。 舒明烟相信他那句话是无心的,也明白他生气是担心她的安全,怕她大晚上一个人会出事。 可是有些话,一旦戳在她心上了,那份委屈与难过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隔阂,她做不到完全不介意。 只要想起来,心里就会难受,她只能假装遗忘。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主动关心过慕俞沉,见到他也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慕俞沉愿意跟她结婚,舒明烟心里很感激。 他说要经营婚姻,她也尽量去迎合和顺从。 可是主动关心慕俞沉,她很多年没做过这种事了。 她早已经,不敢去关心他。 她怕自己所谓的关心,他根本瞧不上,到头来不过是感动了自己。 回到剧组,舒明烟有点魂不守舍,独自在休息区的板凳上坐着。 白棠过来拍拍她,面露忧色:“怎么了?” 舒明烟回过神,笑着摇摇头:“没事,天气太热了,就容易精神不好。” 见她额头上冒着汗,白棠去拿了瓶水给她,又拿着扇子给她打扇:“最近这天确实挺热的,要小心点,别中暑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