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手一寸一寸的挪向了床边的茶碗。 外头周栋听了老婆婆的话,叹了一口气。随行的手下劝道:“周爷,要不咱们再去旁的地方找找?这大青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兴许宝鸢姑娘是掉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周栋一个头两个头,挥手道。 “回头多派些人手进山找找吧。” 这要是再找不到,他怕他家王爷会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两人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细响声,周栋停下步子回身朝着茅草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老婆婆颤巍巍着往屋子里走去。 “你这败家玩意儿,让你仔细着些你不听,又打碎了一个碗,这得什么样的人家才禁得起你这么摔啊,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个碗了,回头你就用狗食盆子吃饭吧......” 那个年轻的手下呵呵的笑了两声。 “定是家里的孙子砸了碗,我家的那个也是,这些天也砸了好几个碗呢,我家婆娘还说要给孩子打一个金碗,这样经摔......” 周栋在男人的碎碎念里收回了目光,转身继续赶路。 屋子里,宝鸢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以及越来越近的喝骂声,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有泪顺着眼角滑落而下。 第27章 还逃吗? 老婆婆进来的时候, 手里端着一盆水。 她将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将帕子浸湿后给宝鸢擦脸,宝鸢全身一丝丝力气都没有, 只拿眼神狠狠的瞪着面前形容苍老的女人。 女人前些日子脸上的慈祥之情早已不见了, 转而换作了冷漠,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瞧不见任何的光亮, 犹如一口枯井一般再无半点涟漪。 “你说你这么个好模好样的姑娘,怎的不好好呆在家里, 非得要在外头乱跑呢?” 她给宝鸢擦脸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对待一个珍贵的宝贝一般, 只话说到后头的时候语气里有些微的停顿和哽咽之意。 宝鸢张了张嘴, 只有“嗬嗬”的声音传出, 她依旧不能说话。 老婆婆轻叹了一声,“你也不用如此瞪着我, 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哪里不好养伤,偏到了我家里来。” 宝鸢又呜呜的喊了两声。 老婆婆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迷魂草无毒, 人吃了只会全身发软罢了, 这两日你乖乖的在床上躺着,等我准备好了嫁衣, 给你们办了婚事,再过个一年半载你给我们葛家再生个大胖孙子,我也就知足了。” 她的声音温和的像是在同旁人说着家常,可这些话落在宝鸢的耳朵里却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嫁衣? 婚事? 她住在这里这几日并未见到其他人,这个姓葛的婆婆要让她跟谁成婚?要让她给谁生孩子? 宝鸢脑子里嗡嗡的,她知道现在无法逃走, 挣扎也是徒劳,索性就安静的躺在床上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 宝鸢浑浑噩噩的,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几日。 葛婆婆拿着一套大红喜服进来的时候,瞥见床边放着的稀粥动也未动,又叹了口气。她将手中的喜服送到宝鸢的面前。 “这是我当年穿过的,我略改了改,想来你穿着也合身。你生的好看,若是将来生出的孩子随你那就是我们老葛家的福气了。” 宝鸢只觉那喜服的颜色刺眼的慌,她偏过头故意不去看。 葛婆婆端过已经放凉了的稀粥,“你这丫头性子倒是倔强,跟我当年一样,可有句老话不是说好死不如赖活吗?你这两日不吃不喝的是想要拿命逼我吗?” 宝鸢不放心她准备的吃食,自然是不敢吃的。 这两日虽水米未进,可身体倒也恢复了些力气,不似前两日那么全身软绵绵的,这点子力气虽不能支撑她逃走,可却也让她有了选择的权利。 重活一世,已是上天的恩赐,她自然也是惜命的,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的。 葛婆婆舀了一勺子稀粥送到宝鸢唇边,见她死死咬着唇。 她看了她几息,女人年轻而貌美,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头有着警惕与恨意,她看住了,似是从宝鸢的眼里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将勺子放回了碗中。 “人啊,是斗不过上天,斗不过命运的。你现在还年轻也未必能懂,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便就不会如此为难自己了。” 宝鸢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 满头的银发一丝不苟的固定在脑后,穿的虽是粗布麻衣可却也洗的干净整洁,她走的很慢,可背似乎没那么驼了。 宝鸢这几日躺在床上无事,细细的回忆起了她与葛婆婆相处时的细节来。 当时不觉得的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只觉一阵恶寒。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