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偶尔谈起孩子,他眼中露出的温和,做不得假。 他视线划过在场众妃,杨妃鼓起勇气上前:“皇上节哀,还望皇上珍重龙体。” 隋定衍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个,只点了点头,便落到胡妃身上,胡妃深吸一口气上前道:“皇上,嫔妾该死,没能护住宁妹妹的孩子,是嫔妾大意了,没能算到人心诡异,嫔妾甘愿受罚。” “你的意思是,此次落胎是人为?”隋定衍的声音就像是一座古井,幽幽响起,难得叫纪挽棠心跳漏了一拍。 胡妃咬着牙磕了个头:“还望皇上明察,宁妹妹的胎像一向稳妥,一月内共有四位太医诊过,皆说宁妹妹身体强健,龙胎安稳,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落胎。” “宁氏的胎由你负责,你有何发现?” 胡妃道:“嫔妾一心希望宁妹妹与龙胎平安,却总是发现许多不该在这里的东西,其中不乏皇后、纯妃、娴妃、杨妃送的礼,防不胜防!” 不知在场的皇后与杨妃怎么想,反正纪挽棠就两个字——无语,她唯一一次送礼已是两个多月前,宁氏刚怀孕的时候,而且还是最安全的瓷器银锭,这怎么也不应该牵扯不到她头上啊。 “呵,”杨妃忽笑了声,“胡妃娘娘,您可真是会倒打一耙,方才宁庶人的贴身宫女宫女可是指认你为凶手,怎么一转眼就攀扯上旁人?” 皇后更是肃穆:“本宫的职责便是护佑龙胎,给宁庶人送的礼更是千挑万选,皇上,嫔妾怎会如此糊涂,在此礼上做手脚?” 纪挽棠见她们两个冲锋陷阵,应和道:“还望陛下明鉴。” 隋定衍显然也不太相信胡妃的话,胡妃便把她们四人送的礼搬了上来,叫太医一一验过,可怕的是,皇后送的补品泡过红花,娴妃送的摆件藏了麝香,她送的瓷器涂了桃仁粉,杨妃送的布匹浸过马齿苋,都是破血逐瘀,活血通经,能致孕妇滑胎之药。 这谁啊,这么牛逼,把所有人都拖了进来,搅得一汪水浑浊不堪。纪挽棠都被这大手笔震惊了一下。 皇后的脸色变了,杨妃也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不知如何辩解,纪挽棠见此抹了抹泪,一派委屈至极的模样:“陛下,此瓷器只经由素冬之手,在四月便送到了长和宫,嫔妾从没有对宁庶人动过手脚!” 隋定衍没有丝毫犹豫:“朕信你,不许哭了,素冬,赶紧扶你主子坐下。” 纪挽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飞快坐下,站了老半天了,腿都麻了。 皇后和杨妃脸色变换莫测,万幸隋定衍也立马对她俩道:“此事还有存疑,皇后与杨妃先坐吧。” 胡妃站在原地,隋定衍冷冷看她一眼,唤来两名太医下去查看这些物件上药物的时间,然后传了另外两名太医和宁氏身边几个宫人。 先是太医诊断:“回禀皇上,宁庶人此次滑胎确有蹊跷,其脉象凝塞,似有毒物侵体,只是臣等再三检查,却未在房中发觉何附和宁庶人病症的可疑物,此毒物在宁庶人体内行迹莫测,臣等无能,暂未得知是何种毒物,还需时间勘察。” 虽说宁氏身边不缺太医,但都是中等之辈,有这样的诊断隋定衍不足为奇,他已经派人去召太医院几位中流砥柱,只是难免有些后悔,原以为万无一失,可谁想到,即便他保着,胡妃保着,这孩子也依旧保不住。 宁氏虽为庶人,毕竟怀有龙胎,身边有两位贴身大宫女,还有四五位小宫女与太监伺候,此时每个人的供词都不尽相同。 其中一个贴身宫女道:“胡妃娘娘平日里就对宁庶人言辞激烈,昨日宁庶人得知胡妃早有打算,妄想抱走她辛苦生下的孩子,去母留子,两人大吵一架,宁庶人更是扬言即便把孩子掐死都不会交给胡妃娘娘。” 胡妃脸色已经差的不能再差了,此时盯着那个宫女,仿佛要将她扒皮去骨。 虽然胡妃不厚道,指认她为凶手,但若说此事是胡妃做的,纪挽棠其实是不相信的。 一则隋定衍将此事交于胡妃,如若让这孩子失了,隋定衍定对她失望,且还会惩罚她,日后也不好说,胡妃不像是不想活的人,绝不会做如此自损之事; 二是宁氏如今被贬为庶人,若是生下个皇子,非常有可能过继到胡妃名下,胡妃定是十分想要这个孩子,除非皇上那里清楚表明孩子不会给她。现在皇上都没开口,宁氏头脑不清晰这事胡妃也不是不知道,她怎么会仅凭宁氏的气话,直接选择断送自己。 还没等她继续想,就听另一个贴身宫女道:“瑶华宫常派人在宫外打听,宁庶人常说纯妃娘娘因芍药宴一事怀恨在心,若是她有事,定是纯妃娘娘做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