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大妈的敲门声既轻,又富有节奏感。 这像是某种暗号,在这样幽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挠人心肝。 她姓蔡,儿子在部|队上,属于光荣之家,所以才安排了再生产队上班。 王河英站在蔡大妈身侧,听着这样的敲门声,只觉得后背发凉,连那扇朱红大漆的门,看起来都像染上了一种特殊的魔力! “大娘,要是……没人敲门的话,要不就算了吧?”她见蔡大妈敲了半天,也无人应声,不由拉了她一把,支支吾吾道:“这……” 她心里慌得厉害,早已生了退意,不料就在这个时候,那门却“吱嘎”一声,推开了一条缝。 “谁啊?”门后的声音,警惕极了。 那人故意压低了嗓门,一双眼睛透过门缝望出来,看着倒是乌溜溜的,桂圆一般。 “高姑娘,我带了个人来,要见见你妈妈。”蔡大妈见终于来了人,顿时换了一张脸,笑得谄媚极了,“仙姑她睡下了吗?” “以后要来,提前知会一声。”门缝后的人,声音有些冷淡。 “是是是,是我想得不周全,下回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蔡大妈闻言连连点头,一副讨好的模样。 “你们这样冒冒失失的来,万一扑了个空呢?”终于,门后的高姑娘卸了一块板子,探出头来朝四下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后,才招呼她们进屋。 那模样,简直像是在搞谍报工作! 借着月光,王河英终于看清了那姑娘的脸。这是一张极漂亮灵动的脸,且看着特别舒服。 用王河英在日记本上写的话来说,就是“那姑娘的脸上有仙气,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安宁,就像是从天上下凡的七仙女。” “我妈年轻的时候的确像是仙女那么漂亮!”高朗听了,忍不住把那本子接过来,把里头提到他母亲的那几句话,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一边读,还忍不住一边笑。 “我妈年轻的时候,的确漂亮,要不然,那胡怀良能这么惦记她?”高朗瞧着瞧着,就臭屁起来。 “恩,你妈年轻时候是漂亮,江湖人称,易县一枝花!”王二麻子也笑起来。 “你见过我妈年轻的时候?”高朗有些诧异。 “我当然见过,易县一共就那么大,漂亮的姑娘就这么几个,谁会忽略掉啊!”王二麻子挺会做顺水人情,这话说得高朗高兴极了。 “说来说去,我妈是真的可惜了。全怪那个胡怀良,他当时但凡要能上去多问一句,我妈也不至于独守空闺几十年了!”高朗不由又感慨了一句。 “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道长见他们讨论得兴高采烈,便说:“你们不救人啦?朗哥儿,这日记你来往下读吧!” 高朗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于是接着捧起日记往下读。 那时候的玄元精舍,陈设和现在很不一样。 因为打倒牛鬼蛇神的运动,举行得很彻底,谁也不敢叫人搜出来自己家里还供着这些东西。 红姑为了避祸,神像全都请到了楼上的小房间里去。楼下则和一半的普通人家毫无差别。 就这样,红姑还不放心,又在房间里做了隔板,辟成两半,一半做神坛,靠门的另一半做了储物间,这样即使别人破门进来,也瞧不出什么! 直到九十年代,这方面管制松懈了些,她才悄悄做了整理、拆了隔板,但神像依旧安在那间屋子里,并没有换地方。可能是怕再有什么风波吧,反正是一朝被蛇咬之后,多了后遗症了! 却说当时高良娣重新上了门板,然后就引着她们上了二楼,安排他们在茶室里坐了下来,自己则去了小房间通禀母亲。 王河英和蔡大妈坐在茶室里好一会儿,红姑才过来。这时候她原本已经不紧张了,结果一看见高红姑出现,便又忍不住紧张起来! “你们找我?”红姑穿着打扮和普通人无异,只是看起来更清瘦些,眼睛也更有神、更深邃。 很清明的一个人,身上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子香烛味,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没什么情绪,特别冷静。 “仙姑,我带了个小姑娘来,”蔡大妈一看见她,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遇上事了,要求你救救命!” 说罢,她连忙把跟着她一起站起来的王河英往前推了推,送到了仙姑的跟前! 王河英这时,又羞又窘,一张脸顿时就涨红了。大约是因为红姑的道行高,王河英一靠近她,就觉得头昏昏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