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陈饶拿出手机,郑重地对季念说:“季念,我觉得你说得对!我现在就给我爷爷回信息,这几天他一直催着我给他拍照片发过去。” 爷爷? 季念愣了一下。 她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片段,最后顿在幼时与爷爷相处的画面里。 爷爷小时候经常用一块玉逗她玩,那块玉是淡黄色的,摸上去温润圆滑,尾部用银包了个边,挂了截红绳,前头比较锐利的部分被爷爷用红绳包裹住了,挂了一串小流苏,儿时它总是于风中轻轻飘动。 如果把那些红绳了流苏拆分开来的话…… 像是有人在心上重重地敲了一下,她倏忽睁大双目,唇上褪去血色如纸苍白,马上手机给林野打电话。 大抵是在忙,几个电话拨过去都没人接。 边上的陈饶察觉到不对劲,皱了眉头:“季念,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没事吧?” 季念咬着唇摇头,松开紧拧的眉。 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她不能自乱阵脚,自己吓自己。 上次他们找到的那块玉已经发黑得怎么能看出来是玉了,所以她才觉得眼熟。 那块玉在她学前时常常把玩在手心里,上面有什么花纹,几条裂纹,都是她曾烂熟于心的。 哪怕成年以后,她也依旧可以隐约想起。 挖到的那块玉绝对不会是她小时候玩的那块,因为那块是作为爷爷遗物一直在她的行李箱里待着,她去到哪里,那块玉就跟她一起。 她一直相信,念想不会死去,哪怕阴阳两隔。 季念更加可以确定的是,这两块玉除了颜色,相似度极高,上面都是鱼的花纹。 她小学的时候舅舅刚上大学,学的是考古,那时候舅舅拿着一些玉器的图片资料被她翻开看,上面的玉大多都是那种成色。 这也许是一个部分出土玉器文物的特征。 既然那块玉的价值能上亿,那绝对不是幼时的爷爷可以买得起的,加上玉上圆滑的触感,应该是经常被人握在手里把玩的,而且这块玉并没有任何黑色的部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她家祖上传下来的。 爷爷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传给她,是早就对程忠失望了吗? 季念有些失神,不自觉想起曾经追在爷爷身后跑的自己,想起被爷爷捉住手,一撇一捺描摹汉字的自己,想起跟着爷爷读“爱不以其道,反受其害”的自己…… 蓦地,她的眼泪止不住地盈满眼眶。 爷爷去世的早,她没过多久就被外婆带了。 正是因为他们,直到如今,她依旧感谢曾经遇到的所有温柔的人。 那些离我而去的人啊,就像星星,我可能时常忘记,但当我抬起头,依旧能看到他们的光亮,在夜色里努力照亮大地,依旧能想起曾经的拥有,哪怕再也回不去。 也正是当我抬起头,我才发觉,他们的光亮从未离开,不分昼夜,一直到如今都在影响我的一言一行。 陈饶回完爷爷的信息,转头就看见季念靠在车窗上,无声地哭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