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付云有些诧异,近几年气候逐渐炎热,b市已经很少在立冬这天下雪了,即便是春节,都难得几场雪。 不知道猫咪跑到了哪里去,客厅里混沌得令人心情沉郁。他撑起身子,打开客厅大灯。 茶几上散落着好几种治疗抑郁的药,维持着他入睡前的模样。透明塑料果盆里装着几个苹果,下边有些暗色。他伸手拿起其中一个,发现底部已经腐烂得发黑。 天,这是放了多久?付云皱眉。 自己隔几天就打扫一次卫生,猫咪每天都倒垃圾,他们俩居然都没有发现。 他厌恶地将烂苹果一个个捡出来扔掉,扔完才发现,整盆苹果都没了。 手机放在上班穿的外套里,而外套搭在餐厅的椅背上,付云站起身去拿。 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身体比入睡之前还要吃力,无精打采。 怎么这个药物没彻底治好,反而还加重了? 周身被厌恶的情绪包围着,他像拖着一滩烂泥在行走,有些喘不过气。付云翻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外出的猫咪,叫他回来。 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身边有一只软软的大猫,会宽慰许多。 手机跳出来一大堆信息,甚至还有很久很久前的那个人,刚发过来请求复合的信息,满满当当写了篇小作文。 付云没有理会,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只焦急地翻着通讯录,找猫咪的号码。 很奇怪,分明付沉的电话应该在第一位,却找不到了。 打电话也不接,只是嘟嘟忙音,发信息也不回。 心如坠冰窟,手指发凉,微微颤抖着,无论翻找何处,都找不到能联系付沉的方式。 他一下慌了,也没多想,随手点开一位联系人,便一通电话打过去。 喂,那个。老杜,我联系不上付沉了。听到师兄熟悉的声音,付云略略安了心,也没意识到什么不对。 那头老杜斟酌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道:是阿云啊,呃,是你家那边的兄弟不见了么? 什么兄弟啊,付云微微蹙眉,着急道:不是兄弟,是付沉啊。 付沉是谁? 付云如遭雷击,整个立在了原地。 老杜没听到他的回答,顿时怕了,哎哎,阿云,别着急啊。总能找到人的,失踪多久了啊?要不要先去报个案? 喂? 付云僵硬在原地,目光茫然。恍然间他看见厨房的一角,父亲的遗像仍旧挂着黑色绸缎。 这幅像,本该在他出发去往边疆之前,就取下来了! 全身血液似乎都流淌走,自己只是一副冰冷的躯壳,他木木地问道:现在什么时候? 他的状态太过吓人,老杜讷讷回答过之后,问需不需要过来看他。 立冬,一年前。 不是和付沉的第七年,是彗星来的一年前。 没有付沉。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气息颤抖着,忽然就挂断电话,打开家门踉跄冲了出去。 傍晚天色昏暗,路灯已经渐次亮起,昏黄的灯光下,雪花静谧落下。远处汽车尾灯通红,形成一条缓缓移动的光带,霓虹灯影幢幢。 穿着深色皮衣的青年人靠在楼梯口,一头叛逆的卷发扎起揪,下巴胡茬青灰,叼着的烟星火忽闪忽灭,烟雾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正低头看手机。 见到他下来,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阿云,你听我说,我 付云气喘得很急,仿佛下一瞬间就能背过气去。他踉跄奔下楼,一把推开堵在楼梯口的青年,如逃命般狂奔而去。 青年一脸震惊,一只手还僵硬地举在半空中,阿云? . 如每一个漆黑的夜晚般,晚高峰的城区拥堵,车尾灯红成一片,所有人都在往家的方向缓慢移动。 冬天来临的晚上,街道上已没什么人,偶尔行人三三两两相伴而过,交谈的声音随嘴里冒出的热气,消散在空气中。 付云逆着车水马龙的世界狂奔,热气从嘴边溢出,耳边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气声,街上光影晃动摇曳,几乎刺瞎他的双眼。 明明街上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商店里的音乐热情高涨,偶尔还能听到公交报站的声音,下来的白领们畅快交谈欢笑,远处广场舞鼓点激昂。 所有声音都在快速消褪下去,如同颜料从一幅色彩艳丽的油画上剥离下来,成为黑色粘稠的一大团,摊在地上。 他的世界静默成黑白。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