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烛火摇曳,一阵刺骨寒风吹入,熄灭烛火,车内一片黑暗。 江沉阁一半身子落在车板,一半身子靠在车厢,白皙到近乎惨淡的手抚上她的脸,在暗色中白到反着光,“终于,又抓到你了……” 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像冷血滑溜的蛇,江沉阁眼皮动了动。 * 潭水、坠落、窒息、疼痛……江沉阁呻|吟一声,从梦魇中醒来,剧烈地喘息后打量着如今的处境。 这是哪儿? 入目皆是暖黄色的玉砖,这是一个长宽皆一丈的房间,六面都用玉石筑成,玉石白璧无瑕,莹莹泛光,打磨成饰品、玩物都是上品,用来建造房屋着实奢靡。 她试着动了动,铁链碰撞摩擦的声音响起,她发现自己的手脚均被锁住,整个人被束缚在房间内唯一的物件——玉床上。 江沉阁心底一凛,就想挣断铁链,可试着运转丹田才发现身上一片酸软无力,屋中飘荡着淡淡的熏香,原是迷香。 她开始慌了,铁链、桎梏、封闭这些无一不和瑶山一样,只不过黑暗换成暖白。 到底是谁谁?要囚禁她? “有本事出来,是仇是怨一并解决!把我拴起来算什么!” 玉石墙面陡然变成水一般,漾起涟漪,现出一扇门的形状,玉门打开。 来者有着一头与眼睛同色的褐色长发,长及膝盖,油光顺滑,额前散着细碎的刘海,其余半束在高高的金冠中,金冠以金簪固定,两端有红色的丝带垂落,丝带末端缀着掐丝青金石。 他身穿浅白色的暗纹锦袍,外罩朱红毛领大氅,双手戴着深驼色皮手套,手握镶蓝宝石乌金木权杖。 江沉阁呆呆地看着他,不掩惊诧之色,半个字都吐不出口。 “你醒来的时间比我预想得要早。”他来到玉床前,高挺如松柏的身形俯下来便是一片阴影。 在这片阴影中,江沉阁垂眸,除了慌乱还有如临大敌的畏惧感,“怎么是你?” “怎么是我?觉得我活不到再见到你的时候么?” “不,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将权杖靠在墙上,坐在床沿,扫了一眼微微战栗的她,“你在怕我?怕我什么呢?” 他的手隔着皮套按在她的腰间,从她的腰侧向上抚摸,抚过肋侧、胸骨、肩胛、锁骨,停在她修长如天鹅的脖颈上。 轻柔似恋人之间的爱抚,可只有她知道,那只手透出来的温度是多么冰冷,足以冰冻血液。 江沉阁快要哭出来了,她死咬着唇,不敢松开,怕一松开就会逸出哭声来。 “一个人为何会这样惧怕?要么她是一只羔羊,被囚|禁待宰;要么她是一个无|耻的欠债小人,欠了一笔血淋淋的债等着去还。” 江沉阁非常不走运,她不仅是砧板上的鱼,还十分不幸地欠了他那么一点点债。 这种债和白曛、晏怀竹、苍霄他们之间的情债不同,还混合了鲜血。 可那不是她想的。 “赫连,你母妃的死不全是我的错,我当时已经尽力了,当时情况危急你不在场,怎知……嘶——”她说到一半,赫连东狐抓住她的青丝,狠狠一扯,她觉得那块头皮都快要被扯下来了。 帝王之怒,流血千里,赫连东狐毫无怜悯之心,他阴沉着脸色,“你还有脸叫我赫连,还有脸说我母妃!” “我说了你的母妃之死不是我的错,你应该去找当时害她的人!”他的狠心倒让江沉阁认清了现实,起了反骨。 “当年的人已经被我肃清,株连九族,女为娼妓男为奴隶,现在我总算找到你,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好好算清这笔账!” 江沉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