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芝把裙子给了段汁桃,对她说:“小段,这是我年轻时候老张从伦敦给我买的。我胖,一次没穿过,虽然快二十年了,但是你看,国内这会正流行。” 段汁桃识货地说:“这是真丝的,这么多年还崭新着。” 捧着裙子走到窗下,阳光从窗棂里泻了进来,真丝在阳光里泛起了细碎的涟漪,那光就在衣料上碧波荡漾着的,晃得裙子上的丛丛碎花都争相开放一样。 吾翠芝满意的点点头,点火说:“你晚上换上,让你家单老师好好品品,这裙子是不是薄的,摸上去和皮肤融为一体,叫人辩不出来身上挂没挂衣裳。哦!对了,可别太粗鲁,这料子不禁撕呐!” 段汁桃饶是经常被她打趣,依旧醉酡了脸,捶搡她道:“那我看倒不如送给华老师,桃红的颜色艳,衬她的脸和身。前几天华老师和曲老师刚订完婚,暑假听说回双方老家各自办一场婚礼。曲老师倒是个仔细人,不因为二婚委屈华老师,挑的结婚日子又没多久,没成想赶在前头还有个订婚仪式。” 所谓的订婚仪式不过就是请一些相熟的朋友凑了几桌吃个饭,但有和没有这个流程,那可就天差地别了,足以体现出二婚的新郎对这门婚事的重视和满意。 吾翠芝却哼鼻子道:“送她做什么,她呀,也就命好,都混成这个名声了,还有好男人替她兜着。” 说来也气,那样一个出了名的老实人,怎么就掉进这烂名声女人的石榴裙下了呢? 拿曲教授的前妻和华秋吟做对比,众人无一不纷纷摇头。 云泥之别的两个女人有什么可比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品性温良高洁,一个生性放荡不堪,就是把这两人摆到一起,众人都觉得辱没了曲的前妻。 吾翠芝不服的说:“你别瞧曲老师现在宠着她,我听学校卫生室的小姑娘说,华秋吟半个月前低血糖晕倒过,还捂着心口犯恶心,估计多半是有了。曲老师这么多年没个一儿半女,可不得高兴疯了么?曲老师对她好,多半也是瞧在孩子的面子上,婚期又订的匆匆忙忙,这是怕过不了多久就显怀,肚子大了不好看。” 段汁桃了然大悟的重重点头,原来如此啊,听着这两人猝不及防的订婚消息,段汁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就半个月前,华秋吟还是隔壁沈家院子里的常客。 这半个月来,传出婚讯之后,倒是再也没瞧见华秋吟咯吱生风的高跟鞋踏进那院子过。 不过这总是一桩喜事,她替沈岁进高兴。 沈岁进不喜欢华秋吟,那是明晃晃挂在脸上的。 华秋吟只要笑脸迎人的走进那院子,沈岁进的嘴,翘的就跟钩子一样。 隔壁的保姆梅姐,也是个厉害的主,只要华一登门,她就把孩子拢在身后,打狗一样的指桑骂槐,骂得畅快了,还拿起笤帚一跺一跺的往华秋吟脚边挥舞,一直把人逼仄到门外才罢休。 华秋吟订了婚,这让沈家所有人,除了沈海森之外,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经过段汁桃这半年多来的观察,世上再没有比沈海森更石沉大海的人。 你跟他说话,他眼睛都不会正视着瞧你,好像害了什么斜眼的毛病,好好跟他打招呼,他回复的倒也实诚,只是眼睛不是落在边上的树上,就是落在屋顶的瓦片上,又或者院里的自行车手把上,总之落在哪,都不会落在段汁桃的正脸上。 跟这样愣子一样的人说话,太费劲了。 死了老婆,沈海森仿佛绝情弃爱般,连个母狗都不摸了。 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说他和华秋吟有一腿,段汁桃是打死也不信的。 这么个木头人,和他说话都要费老大劲,跟他谈情说爱,这女的得多大勇气?还不把脑细胞死绝了? 不过小姑娘沈岁进不堵心的好日子,才过了没多久,就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噩耗。 原来父亲沈海森,上周二瞒着她去学校的咖啡馆相亲了。 小姑娘噘着嘴,下巴斜到天上去,找到段汁桃,赌气的说:“段阿姨,我要请你们一家和梅姨暑假去旅游,我要把爸爸挣的几个子儿全挥霍了,看他还拿什么在女人面前摆阔!” 段汁桃被她逗得捧腹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翻,眼泪都快出来,才半佝着腰说:“岁进,你真是你爸的好闺女!” 沈家的金山银库,就是紧着沈岁进使上十辈子都挥霍不完。 照着沈岁进说的,把她爹的“几个子儿”挥霍光,那得从古往今,花上个七八百年,那一摞摞钞票想象起来,是段汁桃清明上坟都不敢烧的数字。 沈家平时低调,倒不怎么露富,但儿子单星回去沈家开过眼。 沈家的老太太也不知怎么,瞧不上自家孙女,倒是把单星回看入眼了。 拿老太太的话说,这孩子剑眉星目,生成了武将豪迈粗爽的模样,但星宿不凡,文命奇高,搁在她太姑奶奶那朝,是个能文善武,出将入相的奇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