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一鸣说:“一会坐公交会路过薛岑家,要不咱们把她也喊上吧?” 单星回侧目:“你最近和薛岑走得有点近啊?” 游一鸣羞涩的笑了笑:“她国画画的很好,可以喊她一起去写生。” 沈岁进半推半就“嗯”了一声,刚好缺个调颜料的。 三人在巷子里走,有早起的小孩,架不住过年的那股兴奋劲儿,已经在路边蹲点,掐准时机,往过路人的跟前恶作剧的随意乱丢鞭炮。只要路人被惊吓到,脸上露出惶恐受惊的表情,那小孩一准乐的咯咯大笑。 沈岁进被鞭炮吓得跟兔子似的,前脚一蹦,后脚就一跳。 叉着腰,恶声恶气骂道:“谁家孩子这么熊啊?” 单星回蹿到沈岁进面前,把鞭炮灰狠狠踩散,对着甩完鞭炮,一溜烟跑没影的小祸害骂:“奶奶的,年初一就在路上给人添堵,回家小心裤子脱了屁股被炸开花!” 游一鸣在旁边搭腔:“单星回,我跟前也有鞭炮,你怎么就不护着我?” 单星回让他一边儿去:“自己没脚啊?!” 沈岁进拎着小柳条箱,里头是一套德国进口的画笔,听着画笔在里头滚来滚去的声音,问道:“游一鸣,你爸昨天是不是又上你家去闹了啊?” 游一鸣耷拉下眼睛,表情有些麻木的说:“随他翻呗,家里能翻出十几二十块的,我还得谢谢他呢!我妈昨晚还是上吾阿姨家借的钱,才买了五斤肉准备过年。年三十的,正赶上我家难得一顿荤,我爸还一点不客气,刚进门就一屁股往饭桌前一坐,一盘子红烧肉,我都还没动筷子呢,就全进了他的肚子。” 单星回:“你怎么不揍他?上回你不是很能的吗?!爹没个爹样,只管生不管养,听的我都来气儿,红烧肉?他配吃吗他!” 沈岁进:“对啊,你比他高多了,你怎么不揍他?!别手软,他还以为你们娘俩好欺负呢!” 游一鸣的肩膀堕了下来:“我倒是想啊!我妈拦着不让!” 三人走到公交车站,北风吹得光秃秃的枝丫簌簌作响,不知是风抽着树枝的耳光,还是树枝凌厉的给风一刀一刀做着机械切割。 单星回和沈岁进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哦,儿子再厉害,架不住有个不争气的糊涂妈。 游大林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年,除了在吃喝嫖赌这件事上天赋异禀,压根儿也没让胡锦绣享受过什么好日子。绿帽子一顶顶的给胡锦绣带,还嫌自己本事不够大似的,又整出个小杂种去拖累游一鸣。 这男的,用垃圾两个字形容,都觉得是在抬举他。把游大林和垃圾搁一块论说,垃圾还觉得自己受了脏呢! 沈岁进和单星回已经想象到,昨天游家年夜饭的情景。游大林招摇的迈着大跨步走进家属院,胡锦绣像个小媳妇似的,感恩戴德,忙着给他添碗添筷。游大林吃的大快朵颐,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剔牙,胡锦绣还得战战兢兢的立在他边上,问一句今天的饭菜是咸了,还是淡了? 气归气,外人顶多打打嘴炮罢了。人不自渡,还指望谁去救啊? 单星回和沈岁进看的明白:什么时候胡锦绣醒悟了,游一鸣才能不受他老子的祸害。 公交车在豆汀路站停下,游一鸣跳下车,让沈岁进和单星回在公交车站等一会,他拐去巷子里的薛岑家,去喊薛岑。 单星回望着游大林熟门熟路的背影,和沈岁进吐槽:“他俩是不是偷偷好上了啊?你都没去过薛岑家吧?” 沈岁进酸他:“他俩好没好你这么关心干什么,薛岑跟谁好,你很在乎吗?” 单星回收回视线:“你早上小笼包的醋蘸多了啊?” 沈岁进抬起柳条箱,捅了一下他的腿:“少往你那城墙脸上贴金。” 过大年,北京的路都空了,平时人头涌动的跟苍蝇团似的,眼下人仿佛都出城去了,街上出奇的冷清。 北风刮得紧,沈岁进没戴手套,拎着箱子的那只手,不一会就在风里冻得又僵又红。 单星回让她把箱子先撂在地上,又站到了她边上风刮来的方向,替她挡着风,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笑着说:“发育的好,除了车票门票提早交全票,总是有点儿好处的吧?你瞧,现在风吹不到你了。” 沈岁进迷迷糊糊的仰起头,看见他白晃晃的牙,在日光里泛着青青的品色,温柔又说不出的俊朗,不知道心头为什么莫名怦怦跳动。 他是怎么把他那口牙,保养得那么整齐又好看的呢?笑起来,让人在洒水成冰的季节,仿佛看见春天扭着纤细的腰肢在招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