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进讨厌他这么笑,他这么邪祟的笑容,会让人没有防备地沦陷。 沈岁进命令他不准笑:“笑什么?很好笑吗!连句再见都没有。” 下了车,她还想跟他说几句话呢,结果他一点要理她的意思都没有。沈岁进的骄傲,在同人搭话上,一点都不退让。他不开腔,沈岁进宁愿把自己憋成一个闷葫芦,也坚决不会先开口和他说一句话。 单星回在路灯下幽幽地盯着她:“那我现在送你回家,一会儿跟你说句再见?” 沈岁进踢了他一脚,单星回才发现原来她是穿着拖鞋出来的,问道:“刚刚我拉着你一路走,穿着拖鞋,不硌脚吧?” 沈岁进傲娇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单星回说:“那我们往你家的方向走吧。夏天蚊子多,我们再站一会儿,就要被叮的满腿都是蚊子包。” 沈岁进经他这么一提醒,还真觉得腿上开始痒痒了。 两人在巷子里走,路灯和路灯之间的间距有点远。路灯照到的地方是亮的,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就暗了下去,两人一路走,一路在明暗的光影之间穿梭。 沈岁进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星星,头顶皓月如盘,巷子里别人栽种的牵牛花,在夜里释放着微微的香气。 夏天的夜晚,好像总是有特别多值得留恋的东西。 沈岁进提议:“明天我们去芝麻巷吃羊肉串吧?我们初中那会,新疆人开的羊肉烧烤摊子还在。不过不是一块钱一串了,现在是两块钱一串,羊肉的分量还贼少。” 单星回在她边上走,手背时而轻轻擦过她睡衣的裙摆,回道:“就你和我吗?” 沈岁进:“叫上陆威吧。” 单星回发现自己嘴快,给自己挖了个坑,马上圆回来说:“他明天好像有事儿,下回再叫他吧。” 走了一小段路,沈岁进想起来他今晚说的,他姥姥姥爷现在在北京,住在老平房里,问他:“你姥姥姥爷,帮你打扫好房子了吗?” 单星回心里有一堆槽点,忍住没说,只是简单地回了句:“打扫好了。” “段阿姨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月后吧。港大已经放暑假了,但是我爸实验室还有点事,我妈本来打算和我先回来,结果我爸的脚扭了,我妈不放心,就留那先照顾我爸。” “你学籍还是在港大?” “嗯,过来交换两年,大四再回去,领双学/历/证/书。”算是他爹,回归京大,京大为他开出的便捷小通道。 “沈岁进。” “嗯?” “你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继续学画画?” 沈岁进顿足。 心底里有一个清晰的答案:不画了,那是因为,想画的人和事,都不在了。 迎视着单星回目光里的拷问,沈岁进突然就释然了:“我学新闻也挺好。别人总说我是站在塔尖俯瞰人世间。读新闻学,能让我接触到人间的万象百态。没准以后,你要是成为科学家,我还能去现场采访你呢!到时候记得让我这个老同学,荣幸地约到你的特稿啊?” 单星回有点心疼。因为他听薛岑说,沈岁进不再画画,就发生在他去香港没多久之后。 明明她那么有天赋,而且自成一派…… 单星回叹了口气:“当初我也不想走,但是没办法,我爸这人就那样儿。小时候,他为了事业常年不在家,让我妈和我在老家留守。我大了,他还是这样,随心所欲地变迁工作,一点儿也不顾虑我妈和我的感受。我妈去香港是下了很大决心的,那时候徐阿姨刚给她介绍了份好工作,结果她就要辞职去香港,她也特别不好意思。后来去了香港,我妈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适应那里的节奏,多少次嚷着要回北京,可又心疼我爸一个人在香港,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和她说了那么多,其实只是想道歉。 为多年前,戛然而止的友谊而致歉。 成长的路上总是会丢失很多东西,每个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