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后,新即位的帝王和大明新的统治集团也很难把大明掉转回受儒家社会绝对控制的那个只知道闭关锁国重农抑商趋于保守和僵化的帝国。 地主阶级即士大夫阶层们现在没办法无视自己佃农数量减少的趋势,也没办法去改变这种趋势,而工商业的巨大利润也逼迫他们从传统地主向工商业资本家转型,而佃农们也从无地农民渐渐变成工人。 可无论是传统士大夫还是已经转型的新兴资产阶级都有一定的自私心,能不缴税就尽量不缴税,能逃税漏税就逃税漏税,这逼得朱厚照先搞了江南新税政后又在关内搞了矿税重收,总算是帝国到现在变成可以由中央朝廷合理控制的帝国。 大明帝国现在成了君主专制的资本工业帝国,最需要的就是原料,农产品也是原料之一,所以大明为了粮食才起了收复交趾的主意。 很多思想还比较保守的士大夫们很无奈地看着这样的现象,看着在新修的水泥路上,一队接着一队往南边调运的近卫军官兵。 山东按察司佥事王亿此时便看见这些近卫军持着钢枪,推着炮车,或者乘着大型马车在宽阔的水泥路上疾驰着: “没想到啊没想到,朝廷拨巨资修这水泥官路直通两广,募集近二十万山东流民开路,原来为的就是今日方便运军队去南方!真正是这水泥路修到哪里,大明的军队就会到达哪里,只是这穷兵黩武之举恐非社稷之福啊!” 虽说传统的士大夫对于朝廷这种对外扩张之举忧心忡忡,但是作为参与近卫军的官兵们此刻却是洋溢着笑容。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此时的一首从大内传到军事院校再传到近卫军中的改编版军歌,此时,正被行进水泥路上油菜花丛中的近卫军官兵们高声唱着。 他们的精神是饱满的,对战争也是热情的,丰厚的赏赐体系与军功爵制度以及退伍后可以直接转为士的阶层且担任基层官吏甚至可以晋升为高官,自然使得他们对作战的积极性很高。 即便是死亡也不怕,帝国的保险制度和抚恤体系能让他们的子女因为是烈士遗孤而得到特殊照顾,正因为真到了战场上,也能有底层士兵敢慷慨赴死。 军队的政治部还给他们做了充足的思想工作,让他们现在不但明白自己为谁而打也知道为什么要打,不同于以往的军队官兵即便到了战场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参与进这场战争。 此时的近卫军官兵都已经从政治系统的军官干事口中知道自己是在做一件正义的事,是要为大明收复故土,解救在交趾被奴役的同胞,为家人争夺足够多的粮食,所以,他们对于即将发生的战争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在侵略,自己是犯罪,甚至是真正的把这场战争当成自己的事业来做。 大明陆军军事指挥学院毕业的青年军官俞大猷正研读着从皇家图书馆借阅来的关于永乐年间征讨交趾的资料,虽说此时的他只是暂驻宝庆府,但常年接受军事指挥教育的他时常会和同行的几名基层军官推演着沙盘,都把收复交趾的战争当成一项自己热衷的事业来做。 这种和后世为理想为主义而战的军队一样,一旦在精神上接受了战争,甚至希冀通过战争实现自己的价值,其战斗力无疑是可怕的,即便没有先进的武器。 杞人忧天的士大夫们没法阻止这些已经被思想武器武装头脑的近卫军官兵。 而百姓们在吃得饱穿的暖的时候,对于这些军纪严明的官兵也没有任何抵触心理,甚至因为基层官吏大量由近卫军退伍官兵充任,再加上近卫军一开始就奠定的军民一家亲思想,使得底层的百姓对近卫军的官兵尤为尊敬,军民关系也尤为亲密,一改以往百姓视兵为匪的观念。 文人笔下的箪食壶浆甚至因此变成了现实。 此时,俞大猷刚进入一家村子准备寻找这里的里正商议驻扎借宿的事,一百姓便指着几个人抬着的大明版加特林问道:“军爷,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打战,怎么往南边走,那抬的又是啥,这么多根管子?” “老乡,你不知道,我们就是要去南方,那叫机枪,专门打猴子的!” 俞大猷说了一句。 “拿着机枪去交趾打猴子”这句话从兵部传到了近卫军,一下子流行了起来,如今就连俞大猷这种基础指挥官也习惯性地说了出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