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完) 第59章 天欲晓(一) 编缀罗缨,昭意其上 明曦初起不见日,囚宫不容清辉。 紫檀木妆台泛着淡淡的幽凉香味,今时镂空雕花嵌着羊脂玉的铜镜映不出昨日笑颜,已是破碎不堪。 李月回从冷地苏醒过来时,全然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斑斑血迹,而是冷冷盯着身边服侍她的清荷,质问声带着颤,“连你也要这般对我,监视我不容易吧,太后给了你什么?” 盛装出席时远远观望,她灿若芙蕖,此刻全无笑意。 “奴婢,奴婢……”清荷低头哽咽得几乎要快说不出话来,吞吐道,“不想看到公主伤害自己。” “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留着我,本就是另有目的罢了。”李月回艰难地将身子往后挪,想要与她拉开一些距离。 清荷仍是啜泣不止,说:“可公主金枝玉叶之身,就算有怨,打骂驱赶就是了,何苦要跟自己过不去?更何况,宁才人还……” 李月回抬起头怔怔地望着顶梁,只剩苦涩。 若是被许给龚铭也就罢了,自己如何都不重要,万没料到太后另有打算。现下里里外外都被寿康宫派来的人严密看管着,无意加重拖累于他,她想自残求死破坏此事都是奢望。 宋桓知却是悚然一惊。 李月回只觉得胸腔都被猛地收缩紧,窒闷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别白费心思了荣昌,你生来就是要换得李氏江山昌盛繁荣的,既然和亲没去成,那这就是你的命。还想不想你的母妃活下去,自己做个选择。” “别天真了,你是大乾唯一的公主,既是皇族的血脉,身份何其尊贵。从此以后,你就是拴着长宁侯的锁链,不管你是残了废了都一样,平白受苦罢了又改变不了什么。你若是有个好歹,长宁侯若敢以此为由头拒婚就是不把皇室威仪放在眼里,而且到时候人人都会知道和他成亲的是个残废垃圾!你说,这下他司马家会被人怎么嘲笑?” 到了这回谁还敢再给他呈递? 宋桓知眸光渐暗,数求未果故只得接回退折,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 门忽而被宫人推开了,龚太后将其余人都挥退,缓缓行至李月回近前,居高临下,语调冰冷。 文书房之设,掌收进章奏题本并发下圣旨御批。俱以宦官为之,外则阁票,在内则搭票。若不得其接收,写得再好也是白搭。 “少在这文绉绉地吐酸水,让人平白看得眼涩……”那掌房宦官眼睛一横道,他在瞥到门外侧时忽而话锋一转,殷勤的态度同先前判若两人,“小的参见督主,督主别来无恙,有何吩咐但请一嘱。魏老祖宗可是安好?” 可惜他宋桓知耗无数心血,直陈时弊祸端之起,试举改进之措,却因多参而受厌弃,再难有机,更罔谈受重视了。 —— 不过是一个区区刊缉经籍、讲读经史的翰林院侍读罢了。接二连三地上奏,还尽是些皇上不爱看的,先前呈到了御前又被驳回来骂了个灰头土脸,连带着他们文书掌房也受了牵连。 连日逝,内廷文书房。 “为劳苦功高之臣,实令拜服。”掌房堆着笑附和道,恭敬地将云卿安引至奏案前。 “不用太费力气就可以轻松取得政绩,则谓‘官运亨通’。反之,即便宵衣旰食也难以出彩,则谓‘官运不济’。今不逢时矣。”宋桓知喃喃自语。 “宋侍读,奏本既已退,便没有再收纳备案的道理,还是请回吧,多纠无益。”掌房宦官正不耐烦地赶着人。 “听闻荣昌不听话,哀家放心不下特来看看。” 云卿安熟稔地进了里边,淡扫了宋桓知一眼,视线在其手上一顿随后便被移开了,他公事公办地说:“掌印自是身体康健,特嘱本督前来预览奏书,也好免去些不必要的麻烦,替陛下分忧解难。” 宋桓知脚步一顿,随即移身让道,垂首立于一边。 纵横家惯无坚定立场,依据一些大风向和个人的意愿来选择手段,这也就是所谓的“谋权之术”。竟连上折也要诸多干涉,专横至此。 残镜断了青帘,意难违。 炽盛而压人。更何况内廷宦官升转司礼监秉笔、随堂太监等要职必由文书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