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放在家族里太过正常,不妨碍她回回膈应。早先她生日,一听李五不来,多的是急事推脱,如今要贴着她了,都摆副笑脸吟吟教她安分守常。 她胸腔里窝着火,深吁口气,怒极反笑:“我是什么人?给他们当垫脚石踩着去够李京肆的吗?我早知道会这样。” 吴清妍犹豫张张嘴,却没话出口。 话是直白露骨,或也早猜到姜语受不了。 但这顿饭,收场也未免不好看,特意追来,这下,她倒都不好开口了。 这时候,不远有人声脚步动静,二人沉浸情绪,都未觉察。 姜语靠边上的廊柱,环臂,站得松散,低眉冷静,再如何也是啐声:“没在里头掀面子,都算我给的教养。” 那动静也接近了,先有道女声悠来说着“请”之类的恭敬话。 吴清妍注意到抬头,见到领路的佣人步履急匆,侧身跟着个如树高大的男人,踩着夜色,掠过了暗影,走到光下来。 她惊愕着,目光炯炯,脑子里寻着称呼,迟迟没张开那个口。 是男人停住,仰头,出声,清风寒霜般冷冽的声音先道出:“伯母好。” “啊……好。” 姜语愣下,掀眼。 院里席起阵凉风,带起他风衣一角,灌入她每个毛孔,鼻腔、眼睛里也涌塞涩意。 李京肆跨步停在她身前,站台阶下,与她身高持平。她堪堪意识回拢,再寻那股气,都不知所踪,满腔只剩惊疑:“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叫你在外边等。” 他说不大放心。 方才的气话,他当是听去了一两句。 姜语不说话。 李京肆站上台阶,蹭到她身旁,掌心揉抚她肩,说:“既然过来了,我就进去讲两句话,好吗?” 再转去看吴清妍,问是否方便。 吴清妍几番咽喉,一时不知该惊他出现在这,还是此番毫不避嫌,叫人瞠目结舌的柔情,征然迟缓着应声:“方、方便的!” 李京肆看向姜语,叫她在这里等,往前走时,衣角被她拉住,他伸手覆上,递去热意打消她些顾虑。 姜语深深看他眼,还是点头。 下了中式亭廊,到正餐厅,双开门打开。 吴清妍带着他到厅口,自觉站到门边,意思请他先进。 那里头嘘声尚在,欧式烛台吊灯拢起圆桌上一片杯觥交错,酒意甚浓。姜语前脚离开,话头便指去了姜围,毫不影响氛围。 这刻杂声嘎止,纷纷寻眼至门口,翕然诧愕。 站着有门高的男人,扮身全黑撑起副威严冷肃,面容仍余留些谦恭,分寸得当地,先抱声歉:“打搅各位叔伯了。” 几人坐不住,软腿站起,作“肃然起敬”形容也不为过。 一人咳笑打破僵持:“不……不打搅、不打搅!早说李先生要来,这是工作没到位?都不提前告知声!” 那人转眼去看姜围,作个表面谴责。 姜围后知后觉起身,笑脸相迎,叫李京肆入座,侧身挤开椅子,是要去请他。 他当即作个停止手势,“到这也匆忙,不用多做款待,只来说上两句话。”视线巡过一众,微颔首示意,十足诚恳的语气:“要阿语改嫁是我主张,不予商议,十分歉仄。必要后果我一人承担,绝不会叫她有半分名誉损伤。” 大家闻此皆是一愣,相互看看,调笑声满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