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怀疑,又被平阳公主后一句震惊到。 “……就先住在这里,只是无亲无故的留你不好,便先沿着旧日的习惯罢。”平阳公主说完重重合上了茶盏,伴随着这清脆的碰撞声,她沉声问,“你可听懂了?” 李轻婵只听懂了前半句,急急摆手,笨拙地拒绝:“不用不用,民女有住处,病、病也快好了,只想求公主放了……” 她话没说完,平阳公主已嘲讽一笑。 欣姑姑忙低声道:“昨夜奴婢带人去请小姐时,那些仆从当小姐是得罪了人,还什么事都没弄清楚,就将所有过错尽数推到小姐身上。这种奴才,留着也没什么用。” 李轻婵脸轰的烧了起来,窘迫得无地自容。 与继母的龌蹉已让她十分难堪,下人们的这种行径更是让她面上无光,尤其这事被当着钟慕期的面说出来。 她可还记得目睹了钟慕期杀人的事,让他知道自己无依无靠,那对自己下杀手不是更没顾虑了吗? “倒也有几个衷心的,但真遇上事一点儿用都没有。小姐能平安到京城,都得感激陛下贤明和这太平盛世,才没让你遇见歹人。” 欣姑姑见李轻婵狼狈地红了眼眶,转头看向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想着李铭致,面露鄙夷,心烦地闭了眼。 欣姑姑又去看钟慕期,见他神色淡然,不露辞色,便顺着平阳公主方才的话道:“你父亲舅舅虽是朝中官员,但外地官员在京中着实算不得什么……再怎么说你幼时也曾唤过公主一声姨母,如今若是出了事,那落的可是公主府的脸面。” 李轻婵羞窘惊惧几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她听懂了,平阳公主说愿意帮她寻医治病,不是念着与冯娴的情谊,而是不想她在外面给公主府丢人。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平阳公主既与冯娴没了情谊,断不会为自己做主,那被逼着嫁荀翰的事就无须说了。何必惹人笑话。 李轻婵胡乱想着,苦闷如潮水将她淹没,眼泪没能憋住,啪嗒两声落在裙上。 怕人看见,她忙抬着手背抹了把眼睛,又用掌心将裙上泪渍压住,自欺欺人地假装没哭过。 可偏有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李轻婵察觉到了,潜意识地迎面看去,骤然间与钟慕期视线相撞,也再次清晰地看见对方脸上的抓痕。 李轻婵呼吸瞬间错乱,慌张撇开脸,见平阳公主正低头欣赏指甲上的蔻丹,欣姑姑躬身给她添茶水,而其余侍女静静立着,仿佛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唯有钟慕期的视线仍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李轻婵如芒刺背,眼泪不流了,屈辱感也被压下。既然平阳公主不肯放她离开,那只能先保全性命再说。 她强自镇定,微微吸了下鼻子,努力忽视压在身上的目光,起了身。 起身动作太急,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急忙扶住了桌角,待眩晕感过去,迈着小步急急走近平阳公主。 李轻婵顶着脸上的烧灼感,福身做礼,垂下脑袋带着鼻音喊了一声“姨母”。 就厚着脸皮认平阳公主做姨母好了,这样一来也算是跟世子沾亲带故,他总不至于连自家人都杀吧? 平阳公主未应声,李轻婵脸上火辣辣的,硬着头皮又靠近她一小步,壮着胆子去抓她染了蔻丹的指尖。 她不敢看平阳公主,只是两手捧着对方的手晃了晃,嗡声道:“多谢姨母照拂。” 平阳公主眼眶一热,正要开口,忽觉手上黏黏的,低头一看,瞬间黑了脸,“手上沾了东西不知道擦擦吗?” 被这么说了,李轻婵才想起自己手还脏着,忙不迭地要把手收回,没能抽动。 平阳公主接了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抓着她的手粗鲁地擦着,口中嫌弃道:“不是几岁的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