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聚集了一些考生,正凑在一块儿谈天说地。 有人在探讨学业:“小弟不才,近日随手作了一篇文章,承蒙城主抬爱,称此文‘字字珠玑,文采斐然,定会让豪贵之家竞相传写,善州城为之纸贵’。唉,真是不敢当,不敢当啊!” “你问此文叫什么?说来有些不好意思,乃是《博得上司欢心的一百句金玉良言》。我近日正在酝酿一篇新作,名为《三句话,让仙君给我打一百分》……” 有人在分享生活:“上回我前往都城,与镇国公世子一见如故,结为莫逆之交。世子有意将他小妹许配给我,但我并不中意那位郡主,只好谢绝他一番美意。” “你问为什么?唉,像郡主这样的千金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想必不善操持家务。她要做我们家的当家主母,只怕还差了一些……” 还有人在交流美容经验:“表兄真是的,为了逗我开心,竟煞费苦心去捕蚌妖,巴巴儿地送了一斛蚌珠过来,让我磨成粉敷脸用。他当我没见过世面,稀罕这些身外之物么?”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蚌会产珠。我平日里用的珍珠粉,都是用拳头大小的鲛珠来磨,细腻光滑,异香弥漫,那才真真是极好的呢。” …… 以下省略。 简而言之—— 写作谈天说地,读作吹牛放屁。 一边敢吹,一边敢信。 聂昭站在远处,不经意地听了一耳朵,只觉得仿佛误入凡尔赛文学大赛会场,奖品是一座梦想芭比豪宅,就是她用脚趾在地上抠出来的。 她四下里环顾一圈,见有个衣着朴素的书生坐在角落里打盹,除了脚边一口半人高的书箱之外,周围冷冷清清、无人理会,所有凡尔赛选手都捏着鼻子避而远之,唯恐沾染了他身上的穷酸气。 聂昭面色稍霁,忙不迭地拉住暮雪尘:“师弟,我们坐这边。” 原本两人应该扮作兄妹,但暮雪尘生得太嫩,聂昭总觉得有些别扭,便改口叫了声“师弟”。 “……” 暮雪尘好像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也没与她计较,好说话地点点头:“嗯。” 他们一行人穿过人群,紧挨着那穷书生坐下,与凡尔赛文学大师们保持距离。 聂昭刚一落座,便用胳膊肘戳了戳哈士奇,压低嗓音道: “这仨瓜俩枣,瞧着质量不太行啊。现在的考生,都是这种……呃,很有想法的风格吗?” “可不是嘛!” 哈士奇一拍大腿,“咱们筛选仙官,那都是大浪淘沙,挑花了眼才有一两个能看的。说起来,阮仙君看过去年的卷子,他们口中那个‘镇国公世子’,倒有几分真才实学……” 一人一狗正说到这里,忽然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呼: “放开我!别过来!!” 聂昭抬头看去,只见有个年轻姑娘一边尖声呼喊,一边惊慌失措地跑进船舱。 因为跑得太急,她进门时踉跄了一下,鬓边发簪“当啷”一声落地,满头散乱的青丝被冷汗濡湿,看上去十分狼狈。 她一边仓皇后退,一边凄声恳求道: “我不回家,我要去都城应考!你们放过我吧!” 在她身后,七八个高大魁梧的黑衣护卫手按剑柄,气势汹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近前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