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温在收银淡淡微笑点头下反应过来,忙不迭扭头看向步西岸,然后跟上:“说好我请的,多少钱,我给——” 她话没说完,步西岸忽然停了下来。 远处周武鸣和向芹又打了起来,准确地说是向芹单方面撕咬周武鸣,周武鸣一边大声嚎,一边又不敢抓向芹的头发,只能努力推她的侧脸,边推边喊:“狗!疯狗吧你!” 外面基本没人了,街道显得空旷,也显得周武鸣声音很大。 在周武鸣阵阵回音中,郁温听到一道低沉的:“不用,每天补课结束陪兰兰一会儿就行。” 哦…… 嗯? 郁温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步西岸偏头看她一眼,脸上好像有一抹似笑非笑,但是光线太暗,他表情很淡,也很快隐去,郁温觉得自己看错了,然后就听他说:“你又不想补了?” 不是不是不是。 想的想的想的。 郁温一下没忍住,把心里的想法在行动上表现出来——她飞快摇头,然后又点头如蒜。 眼睛圆睁,像小狗。 给点小骨头就忍不住摇尾巴。 步西岸没忍住唇角又勾了勾,转过头看路边过往的出租车。 这次郁温看见了,不知为什么她也跟着有点想笑,可能是心愿达成后忍不住感到喜悦,她抿抿唇,犹豫几秒问:“你有时间啊?” “还行,”步西岸说,“你基础不差。” 意思就是她其实用不了他多少时间。 郁温松了口气,没忍住把最近的纠结历程说出了口,“还以为会很麻烦你,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找你了,但是怕打扰你,有时候看你真的挺忙的。” 步西岸一顿,偏头,他脸上有短暂的僵硬,但是郁温没看到。 她只听到步西岸问:“忙?” 郁温说:“对啊,有几次路过你位子看杨奇在睡觉,你都在刷题,有时候回头看后黑板时间也看到你在刷题,还以为你平时店里忙,所以要抓紧课余时间呢。” 所以,杨奇还是,看、走、眼、了。 操。 步西岸有一瞬间感觉情绪有点顶,可能是他那么多年来都在尽量平静理智,冷不丁的欢喜又失落,落差像一记猛锤砸在他后脑勺。 眼前视线都晃了一瞬。 这时周武鸣拦到空车,喊他们上车,郁温说:“来了。” 她说着走过去,转头发现步西岸没动,疑问:“走啊?” 步西岸敛眸,避开郁温的目光,低“嗯”一声,提步跟上。 上车后,步西岸坐在了副驾,司机问去哪儿,步西岸没什么情绪地指了指身后,示意:问他们。 最后是郁温报了地址,车子驶出去,窗外街道居民楼迅速后退,头顶一轮弯月雾蒙蒙的亮着,没什么星星,显得月光冷清又寂寥。 步西岸心口有些闷,可能是今晚他们太吵的缘故,他本想开窗,一瞥眼从车外后视镜看到后座郁温和向芹头抵着头已经睡去,原本放在控窗键上的手就再也没往下按,目光也迟迟没有挪开。 睡着时候的郁温比清醒时要多几分清冷,可能是没有表情的缘故,她睡颜恬静,偶尔向芹不舒适地蹭她,她也只是轻轻动一动,很快又恢复安静状态。 她身上有贵气。 步西岸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头顶的月,他目光很淡,瞳仁并没有完全聚焦,像在出神。 可他唇角又似闪一抹弧度,是自嘲。 郁温只是上前一步,他就自作多情到以为自己也能有幸被“两情相悦”眷顾。 因为她是同班同学,他就被他们是一类人的错觉蒙骗,甚至以为生活也可以是偶像剧,他可以成为她的男主角。 可事实上他们的差距是,不管是出国还是留下都是她的一种选择,而于他,是只能如此。 他无路可选,也无路可退。 可能还是要谢谢杨奇,有些事实,早点认清总归是好的。 车子驶出旧城区,高楼拔地而起,遮挡了月亮,窗外只剩下雾蒙蒙,步西岸抵着窗,闭上了眼睛,理智和清醒复还,一切如旧。 星月亮不亮,在不在,都与他无关。 郁温半梦半醒间车子到了向芹家,她看着周武鸣把向芹拖下去,没一会儿周武鸣又上来,后来周武鸣下去,很快她就被喊醒了。 她下车后还有些模糊,出租车掉头时,郁温才喊:“步西岸。” 步西岸打开车窗,他帽檐压得很低,小区路灯也微弱,郁温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从他压平的唇角判断他并没有什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