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西岸跟老板说的时候不是两三句就说完的,郁温感觉他还有别的事。 等两碗馄饨端上来,郁温才发现步西岸还要了鹌鹑蛋,老板把蛋随手放在步西岸面前,步西岸头都没抬地把鹌鹑蛋剥好,放回碗里,推到她面前,郁温看他,步西岸依旧没抬头,只是拿勺子轻轻搅拌馄饨,说:“我不吃。” 郁温抬头看了眼墙上的价格,鹌鹑蛋一份也就两块钱,步西岸不至于省这个钱,于是她问:“你不爱吃啊?” 步西岸“嗯”一声。 郁温这才把鹌鹑蛋吃了。 她吃饭的时候有点慢吞吞,再加上馄饨烫,就更慢,慢起来思绪就跑,几乎没怎么拐弯地就跑到了叶全身上。 然后叹了口气。 步西岸抬头看她,郁温又叹气,主动说:“今天那张数学试卷,我看到后面四分之一叶全都空着。” “这次试卷难,正常。”步西岸说。 可是她做完了。 叶全也看到了。 进高中以前,郁温和叶全总分成绩一直差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叶全高,只不过初中没有高中那么紧迫,一分能拉好几个名次,那个时候她虽然时常只比叶全低个一两名,其实总分大概能差十分二十分。 现在她忽然在某种程度超过了叶全,叶全那么敏感,不知道会不会多想。 她想着想着,不由自主把这些年和叶全一起走过来的过程说了出来。 步西岸就坐在那儿,他吃饭快,几分钟吃完,两腿一敞,薄薄眼皮微垂,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听她回忆她和别的男生的过往。 “他妈妈很强势吧,好像一直要求他稳定前三,第一能争取就要争取到,他是我见过最努力的人,他真的很少出去玩,永远都是在学习。” “但是他其实不是为了自己,你问他以后想做什么他大多数都答不出来,后来会说‘先考上大学在考虑做什么’,有时候我很想反驳他,总要有个目标是不是,但是有时候又有点赞同他,总要一步一步来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 口吻像在哄什么小孩。 步西岸忽然就不耐烦听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男人的劣性根在的,比如占有欲,尽管从前一直在有意无意跟潜意识强调他们之间的差距,但那到底是在心里想的。 总归没有面对面来的冲击力大。 然后他就忽然没忍住,语气不太好地说了句:“还是想的比做的多。” 郁温一愣,有些吃惊地看他。 步西岸有一瞬间想破罐子破摔,想说看什么看,别指望他跟一个不熟的人共情,他不是什么善良人。 但凡跟他熟点的人都知道他脾气上来说话有多难听。 但他忍下了。 他可能还是想在郁温面前做一个日后她回忆起来,至少没有什么太深刻缺点的人。 哪怕她只说一句:“记不清了,就是正常同学啊。” 但是。 这个想法,他以前有过无数次,从里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觉得,不甘心。 可能人心大多都贪,欲/念与生俱来,他只是一个身陷囹圄的凡人。 “额,是这样吧,”郁温想了想,没否认,“但是有人天生就这样吧,可能他自己也没办法控制。” 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