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若有事,我帮你办,你不必亲自来。”薄春山道。 她侧首看了他一眼,心中感叹,却是一动。 “也没什么事。” “你与我还见外?我以为你明白,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定会帮。” 这话说得有些露骨了。 事实上薄春山做得也十分露骨,这个人似乎从不在顾玉汝面前遮掩自己的殷勤和心思。 可自打顾玉汝脑子里多出一个记忆,也不过只和薄春山见了几面,有些事顾玉汝心里即使明白,却不能说什么。 怎么说? 说她知晓薄春山喜欢自己,喜欢到能为她付出性命?也知晓若是她有事,他一定会帮? 可她拿什么还? 她自己都理不清现下的一些事情,太多的事堆在她面前,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个记忆,仿若她重活了一世,而自从多出那个记忆,她整个人都变了,这种变化更多体现在心态和处事方面,也许外人察觉不到,但顾玉汝自己心里清楚。 在她记忆里,接下来顾家会连着发生好几件事,其中有一件事几乎毁了整个顾家。 而就在明年,记忆里那场倭寇袭城就会发生,那一次定波县死了很多人,她认识的她不认识的,甚至连她娘也会死在那一次中,太多人的命运因这一场事而改变。 所以她很焦虑,一直很焦虑,她迫切需要一个东西来证实这多出的记忆是真实的,不是她的臆想,不是她的庄周梦蝶,这样她才能抉择出以后的自处。 见她又不说话了,薄春山黝黑的瞳子暗了暗,微蹙起眉。 他知道顾玉汝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所以才有今天的异常,可很显然她现在似乎没打算告诉自己。 “顾……” 话音扬起,还不及他说出口,这时顾玉汝的眼神突然起了波澜,他便顺着看了过去。 …… 本来紧闭的宅门突然有了动静。 靠着一侧的角门被打了开,从里面匆匆忙忙跑出来几个仆人打扮模样的人,其中有一个仆人似乎很急,门开后就往外奔,差点没摔出去,被身后的人扶住后,几人说了些什么,就站着不动了。 不多时,从门里驶出一辆骡车,方才那差点摔跤的仆人二话不说上了车,催着车夫走了。 那边的动静太大,被很多人看见了,有人好奇上前去探问,看样子与那几个仆人打扮模样的人认识。 过了会儿,楼下有人小声议论。 “好像是乔府里有人生了急病。” “急病啊?” “莫怕是哪位老爷吧,不然乔兴会急成那样?” “谁知道呢。” 顾玉汝却知道,得了急病的不是哪位老爷,正是乔家的大老爷乔德福。 也不是什么急病,是马上风,而且没挺到大夫来人就死了。 * 这是‘她’的记忆中发生的一件事。 这些日子顾玉汝也曾试过努力回忆,可‘她’过世时年岁已然不小,怎么可能记的起几十年前的事,不是太重要的事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努力回忆挖掘,才想起来那么几件事。 其中一件便是县中大户乔家大老爷乔德福暴毙之事。 这件事是事后她听她娘和人说起来才知道的,当时她不知什么是马上风,孙氏忌讳莫深不愿告诉她,还斥她让她别问,她只能疑惑在心。 还是后来出嫁后长了许多见识,才知晓什么是马上风。 因为这段记忆,所以这件事她记得特别清楚,甚至连大致时间都记得,就在顾玉芳表示舍不得她出嫁后没几天。 可具体是哪日她却记不清了,只能先借着去大伯家干活没人过问她去哪儿,先来县南探探情况。 没想到第一回 来就碰上了。 …… 没过多久,那辆骡车就回来了。 那个叫乔兴的仆人领着一个大夫进了府,乔府的角门再度从里面关上。 薄春山去看顾玉汝,顾玉汝依旧看着那处,若有所思。 不知过去多久,期间有小二过来续了茶。 两人默默喝茶,就在顾玉汝再度心生焦虑之际,乔家突然传出一阵哭声。 哭声很大,隐隐地传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大门竟然开了。 走出来一群人,都哭丧着一张脸,身上穿着白布,一看就是临时用白布裹着的,连个衣型都没有,只用一条白腰带系着。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