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春山去了东厢。 进去一瞧,她正背着身歪在床上,好像睡着了。 他克制不住本性靠了过去,伸手就想把人搂过来抱进怀里。 以前他只听身边的人开黄腔说浑话,说什么女人就是男人的宝,怎么稀罕都不为过,什么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他以前总觉得这种说法太过夸张,可经过昨晚,薄春山以身证明这就是实话,大实话。 现在顾玉汝就是他的宝,最大的宝贝疙瘩! 时时刻刻都想搂在怀里,怎么都不够! 可下一刻,她反射性的挥臂瑟缩,让他动作僵在当场。 “薄春山,你又来了,让我睡一会,我难受。” 她声音里怒中带着娇,娇中带着一股软,让他骨头酥了的同时,他娘说的话在他耳边盘绕。 “顾玉汝你哪儿不舒服?我帮你揉揉?” 她翻了过来,看着他,眼中带着一股质疑。 “薄春山,你又想干什么?” 这是没信誉了啊? “我什么也不干,你不说难受,你哪儿难受,我帮你揉揉?”他咕哝道,声音里有那么点不忿,但手下的动作却是轻柔了再轻柔。 他给她揉腰揉背,顾玉汝见他好像真的只是在给她揉,身体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她打了个哈欠,眼眶下隐隐有些泛青,薄春山瞧着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竟然才看到。 “我腰酸,背也酸,你让我睡会儿。” “那你睡,我帮你揉揉。” ... 大夫来了,又走了。 董春娥没什么大碍,不过这伤至少要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就没有把人挪地方,借用了齐永宁的卧房,如今坐在外面堂间都能听见里面凄哀的哭声。 董春娥醒了。 醒了还想寻死,宋淑月哭着喊着,抱着她哭成了泪人。 这在向来好强的她的身上,极少能看见这一面,本来宋氏还怒气腾腾,就这么被哭着哭着,火气就这么莫名其妙消了。 董春娥也着实惨,寻死没找对地方,人没磕死,反而头上破了个洞,据大夫说,恐怕会留疤。 这也是宋淑月为何会哭成这样的另一个原因。 根据她的边哭边诉,董春娥完了,本来就是个老姑娘,如今又毁了容,以后谁还能娶她。 本就是一墙之隔,里面的动静其实外面多少都能听见。 齐彦看着儿子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宋氏从里面出来了。 她其实是个不善于遮掩自己的人,有什么事都表现在脸上。 齐彦一见她那脸色,心里就是一沉。 宋氏来到儿子身边:“永宁。” 齐永宁看着她。 在那一瞬间,宋氏觉得儿子的表情有些陌生,这种陌生让她有一种什么东西即将离她而去的感觉。 她莫名觉得心慌。 可这种慌实在来得没头没脑,她只能将之按压下,润了润唇又道:“永宁,你表姐她……” “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氏没有再敢看儿子,低着头,捏着帕子哭道:“大夫说你表姐头上的伤,即使好了,以后恐怕也会留疤。你姨妈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本来岁数就大了,不好找人家,如今又碰上这样的事……” “宋淑珍!” 是齐彦的声音。 他站了起来,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中却有什么东西在聚集。 宋氏从来没见过丈夫这样,两人不是没闹过矛盾,但像这样在人前被警告式地叫了名字,还是第一次。 “老爷。” “宋淑珍,你到底想怎样?” 齐彦说得很精疲力尽。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他本就内心压抑,甚至儿子中了解元这种大喜事,也没冲淡那股压抑。 他总是在想,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跟儿子说,不如这样就罢,难道真是这样就罢了?齐彦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这其实不过他无奈之下迫切的期望罢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人有能力做出改变,不如这样就罢,一切就在这里结束。 可他心里其实总是想——也许闭上眼睛,一觉醒来,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和顾明还是好友,两家和和睦睦。 等永宁中了举后,娶了玉汝那孩子,就是喜上加喜。 可能没有那场意外,顾明也许不会憋着一口气跑去下场,他可能不会中举。不过就算没中也没什么,齐家不是见利忘义之人,他们一定会履行婚约,是时齐家安康美满,父慈子孝,齐家和顾家和气如初,多么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