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出去,一个人影从外面撞进来,正是风尘仆仆的薄春山。 “你做什么去了,怎么头发上全是灰?”顾玉汝见他灰突突的样子,不禁诧异道。 “我能去做什么,还不是下乡,马一跑起来,土路上尘土飞扬,人怎么可能干净得了。” 说着,他又对外面道:“娘,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吃,我先洗一洗。” 顾玉汝这才知道连晚饭都做好了。 邱氏在外面道:“玉汝要是饿了就先吃,要是不饿我们就一起等你。” 顾玉汝走到门边,道:“娘,我不饿,我一天都没怎么动,就在屋里缝衣裳,还是等着一起吧。” “那行,我迟迟再端饭菜。” 薄春山主动地去给自己烧水洗澡。 顾玉汝发现他这点还好,很少去命别人干什么,也不会理所当然等着你侍候,能自己动手绝不让别人动手。 其实也是她能做的少,家务和做饭有田丫和婆婆,平时打水洗漱什么的,薄春山嫌她腿细胳膊也细,几乎都是他代劳。 有时甚至是顾玉汝的洗脸水,都是他主动打了来。 还知道捡热水打,她洗完了,他再就着水洗洗。顾玉汝嘴里嫌弃他不止一回了,可他就是不改。 可能是出于知道自己自打嫁过来,几乎没干过什么事,见薄春山拎着两大桶水进了澡间,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洗头发吗?” 说实话,两人成亲这么久,顾玉汝还没见过薄春山洗头发。 当然不是他不洗,而是每次都是他洗完她才看见,只是平时她的头发很难洗,如果她娘不帮忙,她自己一个人要洗很久,她下意识就觉得他洗头发要不要让人帮忙。 薄春山本来也没动什么歪心思,看见媳妇站在澡间外头,穿着一身藕荷色掐腰的夹衣,下面是墨绿色滚金边的褶裙。 腰身细细的,一头乌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个髻,上头只插了一根样式简单的金簪,衬得脸白,颈子也白,嘴唇红润润的,让他忙了一天的心,顿时躁动起来。 “你要给我洗头?” “你要我帮忙?” 他眼一眯,咧嘴笑:“当然要!” 可顾玉汝还没给男人洗过头,她就给她娘洗过。 平时她娘给她洗,就是让她躺在浴桶里,外面放一个凳子,再放一个水盆,差不多和浴桶边缘平齐的高度。 薄家似乎没这样的凳子,顾玉汝看了看浴桶的高度,四处瞅了瞅,才寻了个凳子,再加一个小杌子,凑起来勉勉强强正好。 她去把脸盆拿来,又去把自己平时梳发的木梳子找来,见平时拿来擦脸洗脸的帕子太小,又把自己洗头用的两块帕子拿来。 一切准备完毕,她让薄春山先进浴桶,等进去了她再进来。 薄春山本来就打算冲洗一下,男人洗澡哪用得着泡,可媳妇都这么说了,他也就耐着性子给浴桶里注了半桶水,脱了衫子进去后,才说了一句‘我好了’。 顾玉汝这才进来,见他宽厚的脊背,她还是有点不敢直视,就垂着眼凑到近处,一直到把他头发拆开,漆黑乌亮的长发掩了后背,她才松了口气。 “你就这么躺着别动,我给你洗。” 她匀了大半盆热水,将他的头发放进盆中。 薄春山的头发比她短,却比她浓密,也比她粗硬。她的头发摸起来是柔软的顺滑的,他的头发摸起来也顺,却是顺中带着硬,就像马的鬃毛。 她嫌弃薄春山平时用来搓身上的胰子不好用,便拿来自己的香胰子,先把头发打湿,然后细细密密地搓出泡沫。 就这么一点点搓,从发尾开始搓起,一直往上搓。 开始,薄春山还时不时动下,总觉得顾玉汝是不是在偷懒。因为他没什么感觉。而且他平时洗头也不是这种洗法,都是水一冲,随便搓点沫完事,他平时最不耐烦的就是洗头。 等她搓到上面时,他感觉到舒服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