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地处北方,冰天雪地,零下十多度的寒夜里,他被孤零零扔在破旧福利院,能活着被院长捡到,已经是万幸。 很难说清,把他扔在那里的人是想他活,还是想他死。 沈秋羽想着,大概是想他死的。 往事在脑海涌现。 沈秋羽抬手擦着薄红眼角。 突然。 一张干净的餐巾纸递到他面前。 捏着纸角的手比这纸还白,苍白得近乎透明,薄薄皮下组织透出一丝青色,是交错的脉络,隐约能看清那皮肤表面紧密的针孔痕迹。 沈秋羽放下手缓慢抬眸,对上青年苍白病郁的俊脸,他眉眼疏朗,五官与沈安有几分相似,周身病郁气息浓重,很苍白瘦弱。 擦擦吧。 青年语调轻和的说着。 是傅臻。 沈秋羽懵懵地接过他手里的餐巾纸,愣然道谢,一时间很诧异傅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再想到他和傅臻属于真假少爷,就有点尴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都是假的,真的傅臻已经再也没法回来。 傅臻抱歉道:我去医院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爷爷,没想到你在,很抱歉,是我贸然过来了,我下次再过来。 他说着,转身从院门口离开,走向那边等候他的车辆。 沈秋羽忙抹了下眼角湿润,追过去说:没事没事,你想来看爷爷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也是好心。 沈秋羽见傅臻要上车,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他手腕,傅臻却似被什么东西烫了下,猛地抽回手,他速度又快,手背嗙地撞上车门,霎时撞红一大片。 沈秋羽没想到是这个发展,顿时尴尬地杵在原地,干巴巴道歉: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臻轻托着手腕,我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秋羽看他手背渐渐肿高,迟疑道:要不我帮你擦点药吧? 傅臻刚要拒绝他,沈秋羽就飞快跑进四合院,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傅臻: 司机问:臻少,还走么? 傅臻极其冷淡道:不用。 他垂眸看了眼手背肿起的位置,微抿着唇,眼神晦暗不明。 三分钟后。 沈秋羽催着傅臻坐在小水渠边的石凳,低头认真给他抹红药水。 他是学着顾濯给他上药那样抹的,但他学顾濯只学了半截,棉签一下摁在傅臻手背,他登时闷哼一声。 沈秋羽秒撤手,哥们,对不起啊。 傅臻脸色苍白地摇头,没事。 沈秋羽又继续给他抹药,后面逐渐上手,倒没那么重,傅臻也不疼了。 两人坐在小水渠边石凳上,旁侧是潺潺细流,夏风拂过硕大柿子树的绿叶,沙沙作响,斑驳光影洒在水底。 周围满是聒噪的蝉声,烈日不断炙烤大地,初夏味道很浓郁。 傅臻垂眸看眼前的青年。 对方低头很认真地帮他抹药包扎,尽管笨手笨脚,却做得很细致。 夏日灼阳的婆娑光斑映在他精致侧颜,显得轻透又雪白,茶色瞳仁也明澈得如琥珀般漂亮,鸦羽般浓黑纤长的眼睫遮挡他眼底的光。 这是一种引人瞩目的明艳秾丽。 沈秋羽刷地抬头,咧嘴笑着说:包扎好了,感觉还可以。 他嘻嘻笑着时,嘴角晕出两颗梨涡,看着很乖巧可爱。 傅臻轻轻笑着说:嗯,谢谢你 在看清被捆成猪蹄的手,傅臻嘴角笑意微顿,明显抽了下。 沈秋羽见他突然不说下去,像卡住喉咙似的,奇怪地看他。 傅臻笑意微僵道:我下次再过来看爷爷,今天先走了。 沈秋羽想挽留他,但这次傅臻说什么也不留下,很快坐上车离开。 沈秋羽目送他那辆豪车远去,忽听院子里有人叫他吃西瓜,他立刻飞奔回去吃瓜。 * 豪车内。 傅臻低头看着缠得满当当的手,已经看不见手指头,绷带末尾还打了个蝴蝶死结,解不开那种。 傅臻: 傅臻抬眸,车里有剪刀么? 司机思考了会儿,回答傅臻说:好像没有剪刀,臻少要用的话,有一把水果刀,在这里。 傅臻拿过小刀,面无表情地用左手去割手上的绷带,一点一点全部割开。 司机听着后排座细微动静,红绿灯时,他不禁从内视镜往后瞄了眼,恰好与傅臻抬眸看来的眼神撞上。 他眼神冰冷阴鸷,又带有一丝病态的疯狂。 司机吓得心肝直颤,瞬间撤回视线。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