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却一次次地推开了。 萧晏想,但凡那一口不喂下,她都不会那样决绝地离开吧。 亦或者,她是不是还觉得前世害死了自己,这是对她的惩罚? 因为懦弱,他让她担着害死他的名声。 却恰恰相反,是自己害死了她。 萧晏看西边屋舍中抽芽的枣树,想象来日甜枣累累。 心中又愧又悔,扣在门上的手失了力度,一时不察竟将门推开了。 外院门一开,内院便瞬间现在眼前。 萧晏回头,看着脱离门板的手,愣了愣。 秦王殿下是肆意骄傲,不是登徒放浪。 这般强行推开一个独居女子的住处,他还是觉得脸发烫。 鸡鸣人起,巷子里已经有了人烟,还有挑着汤饼担子叫卖的小贩。 萧晏余光扫过他身畔往来的人,拢在披风下的手,搓了搓指腹,抬步往里去。 很小的一个院子。 总共就三间房,朝南的正屋和右拐东厢一间灶台,一间卧房。 院中虽收拾的齐整,却落了薄薄一层灰。正屋的大门虚掩着,亦是一推便开了。 萧晏心中有些不豫。 他嗜洁成癖,恨不得足不染尘。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皱眉的。 真正让他不快的,是从外院到正屋,一连两间房都没有上锁栓门。 孤身一个女子住在租赁的房中,是这般不会保护自己,还是根本不在意有人进来,亦或是根本暗示着让人进来? 想到这,萧晏甩袖转过身。 不可能是阿照。 他已经走到院门口,却莫名顿了足,还是望了一眼东厢的卧房。 停了这一瞬,他便没有离开,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总算,这扇门是锁着的。 里头正传来一阵接一声强烈的咳嗽上。稍稍间断,便是急促又粗重的喘息。未几又咳了起来。 原来,是个病人。 听这内息且病得厉害。 萧晏对方才自己的想法歉疚而汗颜。 当是病得严重,才无力收拾这院落,但好歹好还保证了齐整。 而再看那两扇门,原就是破损的,大抵无力修葺吧。 萧晏手腕巧劲转过,只听“咣当”一声,里头的门栓便落了地。 一眼望得到头的屋子。 卧榻上的女子一手捂着胸,一手撑着往后退去。 屋内光线昏暗。 但萧晏还是看清了,她不是叶照。 那女子看着三十上下,面色蜡黄,久病后的双颊凹陷,眉眼亦是涣散无神。 整个姿容平平,尤其是眼下,并没有那颗泪痣。 她缩在床角,又剧烈地咳起来,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望向萧晏的眼神露出恐惧,却也不过一瞬便敛尽了,只疲惫地喘出一口气。 仿若来人是谁,要做什么都无所谓。 萧晏又想到那两扇深夜里不曾落锁的门,心中愈加感愧。 面前人这幅眼神,根本是重病后对世事皆无望的样子。 已经没有对任何人或事有企盼和期待,便也无所谓其他的伤害。 “娘子莫怕,在下路过,只是想进来讨口水喝。”萧晏这话说得漏洞百出。 且看他一身衣袍打扮,也不是掏不起一盏茶钱的人。 再看这平康坊内外,又不是深山老林,寻不到一家茶楼酒肆。 靠在角落的人没有理他,只低垂着眉眼掩口又咳了一声。 萧晏有些尴尬地站着着。 抬眸又扫了一眼屋子,其实也无需多看,光床榻上那条薄薄的被褥和女子身上的衣衫,便知境况几何。 这日,萧晏莫名生处许多好心。 放在寻常,便是当真起了恻隐之心,多来打发个下人看顾下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