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学生一律只能穿校服,女生必须留齐耳短发,男生则必须全部剃成板寸。 向荣打小就不喜欢理发,总觉得一个月剪一次头非常麻烦,还曾异想天开地跟梁公权讨论过一个问题假如当年中国没被西方列强打败,并且一直保持着世界强国水平,那么之后的审美标准,是否就会由我们来制定?全世界的男人到了今天,会不会仍然还在留着一头长发? 可惜这个假设没有答案,而作为受学校管制的一名毕业生,他还是只能按照要求,月月把自己的脑袋推成板寸。偏偏他那一头毛发长得特别快,平均不到二十天就会蓬勃地长到不符合要求的长度。那一天,又刚好赶上他忘了这茬,结果不幸被主管纪律的副校长逮了个正着,该校长为体现一视同仁的公平原则,决定哪怕是好学生也不留情面,当场勒令他去把头发理了,否则,就不准他踏进校门。 向荣起初认错态度不错,尽管有些嬉皮笑脸,但还是发自内心地保证了绝不会有下回,奈何副校长铁了心要以儆效尤,岿然不动地挡在门口,坚决不许向荣入内。 这下,倒把个轻易不发脾气的少年给惹急了,向荣当即掉头就走,不光把头发推了个一干二净,更一不做二不休的在网吧打了一天游戏,直接上演了一出旷课的戏码。 后果,当然是被副校长当作反面典型,接连批评了有一个多礼拜。 自那以后,向荣就发誓等高考结束,一定要把头发留长,然后趁回母校看老师的机会,再专门顶着那一脑袋长毛,可劲的在那位副校长跟前晃悠。 一切果如他所愿,当年的教师节,他和昔日同窗一起返回了学校,然而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气性,也高估了那位副校长的记性,时过境迁,当年的铁血校长早换上了一副慈爱的面孔,甚至还笑赞他的发型配上他那张脸显得格外和谐,于是两个曾经势同水火的人,就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下,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恩仇无须再问,头发却可以无恙地保留下来,大学里可没人要管你是剔秃还是留披肩发,向荣所在的j大又是出了名的敢开风气之先,再加上他读的是建筑,系里有好几位老师头发都恨不得有齐肩长,至此,关于头发的长度问题,终于,再也不成其问题了。 听向欣说要帮他剪短一点,向荣此刻本已打开大门,又特意退回两步,在自己几乎从来不照的穿衣镜前晃了一下:过几天再说,天冷,这样比较保暖,还可以省了买帽子的钱。 说完挥挥手,带上大门,出外跑步去了。 傍晚那会儿将下不下的雪早就停了,地下虽然湿乎乎的,但却只有水,没结冰,跑起来尚不至于打滑。向荣打算绕着院子来个七八圈,一圈大约一千米,全部下来,也就七八公里的距离。 室外的温度还是有些低,向荣起跑的速度不算快,是想让自己的鼻腔和肺先适应下湿冷的空气,顺便也感受一下冬天晚上,那种大院里特有的、与世隔绝般的静谧。 只是今天,似乎比往常要热闹一点,除却零星几个晚归的人,他竟然还看见一个家伙孤零零的,坐在楼下小花圃旁的长椅上,正自对着路灯发呆。 该人从脖子到脚一片漆黑,可说是完美地融入了夜色,可这么一来,那一张脸就越发突兀的显出了白。 正是隔壁502新搬进来的,那位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怕冷么?向荣心想,这种天气下干坐着,没一会儿人就冻透了吧? 要是搁在平时,邻里间在院子里头碰上,怎么也该先打声招呼,就是不说话,彼此起码也会点一下头,但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并不在向荣认为可以打交道的范畴里,他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是以看过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管专注地跑自己的步了。 然而长椅上的人却因为百无聊赖,每当向荣跑过他面前时,他都会下意识抬起眼皮,扫上一眼,后来在不知不觉间,更给向荣掐起了每跑一圈所用的时间。 五分半,周少川看着腕表心想,这种速度能锻炼什么呢?是能刺激心肺还是能促进肌肉形成?他挑了挑眉,不明白这个长发青年,为什么要在大冷天里做这种驴拉磨一样的无用功。 不过,反正他也不能算是有肌肉,等到那小驴子再经过时,周少川又懒洋洋地朝他打量了两眼,身高不算太低,目测大约有184,但身材还是典型的亚洲男人那种瘦长款,肩膀的宽度尚可,腿长倒是很可观,按照比例来看,应该是上身短下身长的那个类型。 小驴子在前头转个弯,消失在夜幕里了,周少川垂下眼皮,从大衣兜里掏出一盒luckystrike,慢悠悠地点了一根。 有多久没跑过步了?他忽然想,虽然他一向极其讨厌这个枯燥乏味的运动,毕竟世上有那么多好玩的、刺激的活动,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跑步呢?但在从前,他也从善如流过,沿着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