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半晌,回味着随叫随到这四个字,也算是体味到了几分迁就和义无反顾,心口慢慢地缩紧,再度呈现出了一种柔软的状态。 聊胜于无,在怂人不敢越雷池一步之前,随叫随到亦可算作是一点有限的慰藉了。 可能时机还不够成熟,周少川又想,横竖还有大把的时间,他也不指望一个擅于控制情绪的人,在一夕之间能做到情感决堤,而向荣也经历了那么多磨折,却依然保有坦率和真诚,仅凭这一点,他也应该感激岁月对爱人的优容。 良久,周少川颔首:这计划听着还行,先这么定吧,有事我再找你。 暗暗吁出一口气,向荣说好,见时间不早,天光都暗下来了,他拿起只喝了一口的矿泉水,站起身准备告辞。 周少川一直送他到门口,在他打开门的一瞬,忽然问:随叫随到,这一次,我能相信你么? 自己的诚信记录是不大好,向荣回眸,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愧疚,其后郑重地点头:能,但空口无凭,还是看表现吧。 这态度真坦荡,周少川憋在喉咙里老半天,那一句含嗔带怨的你这个骗子,终究还是没忍心说出口,送走了人,他仰面叹了几声长气,转身回到卧室,继续去看昨天才送到他手里的,关于骗子这几年全部的经历和履历。 向骗子对此一无所知,反而因为被貌似原谅的一种情绪所感染,总算一扫近日以来的颓唐,整个人多出了几分神清气爽。 回到家,他给自己做了顿简单的晚餐,边吃边干活,一晚上效率颇高,等到洗完澡出来,坐在床上,他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留周少川的联系方式。 其实是有的,就在他一直都不敢点开看的班级群里,这么多年过去,周少川的手机号当然也会换,他犹豫着点开了群,找到周少川,一瞧头像,登时一窒,竟然是一株绿油油的树 绿得生机勃勃,绿得人一阵心底发慌,他做贼心虚似的退了出来,安慰自己歪果仁不讲究那些个绿不绿的,这头像应该跟自己没关系,再者说了,他从来也没绿过周少川,不仅没有,八年来简直就是守身如玉,最多,也就在梦里意淫一下前度而已。 琢磨了一阵,他觉得自己应该主动点,既然说要补偿,那就得拿出诚意来,他心跳手抖地再度点开周少川的头像,发了个加好友的申请过去。 【是我,保持联系吧,方便随叫随到。】 发送键一按,向小爷立刻又怂成了一只鹌鹑蛋,手机一扔,还觉得不太安全,拿起来直接切换成飞行模式,之后关灯,蒙上被子,在一阵阵忐忑和期待里,翻身打滚地睡了过去。 周一一早,向荣八点半就到了办公室,气氛照例是兵荒马乱,周末综合症在一群年轻的设计师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至。十点钟有例会,向荣在九点半前签了一堆人事、财务的申请表,好容易闲下来喝口咖啡,他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 时隔十一个小时,无论如何都该看见了,如果被拒,那也是活该,毕竟你随传随到,人家有事找你,没事当然要拒绝被你骚扰。 微信一开,即刻跳出来带着绿油油大树头像的对话框:对方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天当然没聊起来,只见底下一片空白,连半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但饶是如此,已能令向荣的一颗心稳稳地落回腔子里,周少川这么不计前嫌,尚且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单凭这份情义,他这辈子恐怕粉身碎骨都难以报答了。 不过粉身碎骨前,他还得先为工作鞠躬尽瘁。开完了会,又是跟设计师讨论新项目,直忙到中午一点,助理设计师罗庆才把他的午饭,一份三明治放到了桌上。 罗庆是罗贺同母异父的弟弟,跟着向荣一起来北京开疆拓土。把才毕业的小弟交给向荣,罗贺直觉比自己带着都放心,当然也更省心,他知道向荣知恩图报,因为当年自己帮过几个忙,便一直念念不忘,对罗庆提携照顾,做得一点不比他这个亲大哥差。 罗庆不光给向荣送午餐,还拿了一份厚实的资料,摆在他桌上,说:哥,你要不等会儿下去吃点饭吧,晚上估计还得喝酒,虽说你酒量好,但也不能不吃东西,太伤胃。 嗯?晚上约客户了?向荣并没想起今晚有什么安排。 约了啊,罗庆朝桌上的资料努嘴,上周五就跟你说了,约了融铭的老板,他们找咱们做写字楼。哦,你可能忘了,是你去巴黎前,他们香港总部直接跟我哥谈的,因为写字楼在光华路那边,我哥就把资料都转过来了,让我跟他们团队先联系。 融铭?听名字有点耳熟,向荣回忆了一下,想起那天同学聚会,席间曾有人提到过这个地产集团不就是周少川旗下的公司么? 向荣犹有不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