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七娘没有做声。 叶九站在赵珣身后,附耳告诉赵珣,他这几天听京中兵卒们讲的关于陈宴之的流言。 纳妾之后,陈宴之雄风不振,查来查去,竟是查到了那个小妾身上,陈宴之暴怒,要打杀这小妾,谁知小妾怀了身孕。 也许陈宴之阳亏的毛病极为严重,恐再难生育,他硬生生留下这小妾一命,只等着瓜熟蒂落,去母留子。 听完叶九的话,饶是赵珣也忍不住仔细望了一眼穆七娘,没想到这女子竟有如此胆魄。 赵珣沉吟片刻,说道:“看来你知道陈宴之对你姐姐做过的事,倒是省了我一些口舌,既然如此,我便赏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从袖中拿出一小瓷瓶,扔在地上,瓷瓶咕噜噜地滚到了穆七娘的脚边,穆七娘拾起。 赵珣说道:“只需陈宴之先你一步死了。” 他说:“这是能让陈宴之殒命的毒药,绝非你那样的小打小闹,你想要报复陈宴之,却只敢让他绝嗣?为何不再狠心一点?” 穆七娘怔怔捏紧了小瓷瓶,她道:“可是、陈宴之已经怀疑了我,我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药?” 赵珣淡淡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 穆七娘呆了半晌,终于咬牙点头:“好。” 赵珣道:“这药极为隐蔽,只是药力缓慢,服用之后,会愈发暴烈乖张,像陈宴之那样的人,只怕会无法无天起来,你好自为之。” 穆七娘心怀忐忑地走出了禅房,她在廊下看见了李德海,李德海圆脸圆眼睛,看起来很是面善,穆七娘便走到他身侧道:“公公。” 她说道:“不知六殿下究竟想要什么?” 她看出赵珣绝非良善之人,赵珣为什么要帮她谋害陈宴之?她想来想去,只觉得陷入一场更大的阴谋中,她试图从赵珣的太监口中知道些内幕。 李德海却有些奇妙的误解。 他叹一口气:“自然是想要美人。” 穆七娘一愣,李德海的话有些出乎意料,以赵珣的姿容和权势,她实在难以想象他会有求而不得的女人,但她顺着说道:“公公,一年前我将剩下的迷药埋进了大梅树下……” 李德海同样怔愣,他这才发觉穆七娘是给赵蘅玉下过迷药的人。 李德海心中鄙夷这般心黑手黑的女人,面上就带了几分不屑。穆七娘察言观色,躬身退下。 李德海心中想着,这女人将他当成什么了,皮条客?他怎么会为了讨好主子而无所不用其极? 李德海正叉着手悠然想着,忽然见到叶九跟着赵珣从屋里出来。 李德海一瞬间面色难看。 他还像个蠢货一般站在廊下候着,叶九却一直在屋内,赵珣见穆七娘的时候,也没避开叶九。 李德海恍然发觉,自己好像要失宠了。 李德海犹豫良久,还是走到了大梅树下。 他挖出了穆七娘埋在树根下的铁皮匣子,里面搁着几束线香还有一个罐子。 李德海将匣子收好,回到禅院内。 李德海走进禅房,试探着将和穆七娘的谈话告诉了赵珣,赵珣没有说话,李德海琢磨不出他的情绪。 李德海咬牙,偷偷往赵蘅玉屋里去了,却因为笨手笨脚差点被人发现,于是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 赵珣冷冷看着他:“蠢材。” 他放下手中书册,径直来到了赵蘅玉住处。 赵蘅玉的侍女看起来有些慌张,赵珣略一询问,得知是有贼人差点溜进赵蘅玉的闺房。 赵珣道:“护国寺竟也不安全,既如此,今夜我便过来守着阿姐吧。” 燕支望了一眼花钿,正要说点推辞的话,赵珣已经扬起声音唤道:“叶九,带人过来彻夜守卫。” 燕支要进内间,却被护卫拦了下来:“姑娘,请吧。” 她和花钿都被人请了出去。 赵蘅玉倚在门口,惶惶不安地看着赵珣。 她披着长长的乌发,未施粉黛,白绢的寝衣外只罩着一件披风,因为事出突然,她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赵珣拧了眉头,对护卫沉声道:“都出去。” 他迈步走到赵蘅玉跟前。 赵蘅玉颤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赵珣笑道:“阿姐,我在保护你。” 赵蘅玉察觉到一丝危险,她不像是在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