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仪式总算结束,接下来就是新皇宴请朝臣用膳,太和殿里早早摆好了局,待到众人入座,穿着整齐的宫女们端着佳肴一一入内。 师禾的座位就在慕襄下首右侧,和他同一桌。 以往慕淮河在位若是宴请朝臣,师禾要么不在场,要么一人在高殿后的屏风内独自品尝佳肴,从不露于人前。 而如今慕襄上位,师禾却破了例。 众人心思各异,再联想到前面祭拜时师禾训斥了慕钰一派的江城,都开始在心中重新衡量这位新皇的地位。 倘若他得到了慕淮河都未得到的国师支持,那慕襄的皇位不出意外怕是无人能够撼动。 慕襄举起酒杯,朝殿下说:诸位随意。 除了师禾以外,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隔空和慕襄摇摇碰杯,包括前面被请出祭坛的江城。 不过宋晋却是不在,他以身体不适的理由告了假,先行回府了。 慕襄一口饮下杯中酒,率先提了筷。 既然是宴会,那自然少不得莺歌燕舞,穿着淡红色纱裙的舞女们一一入场,摇曳生姿,伴随着的还有从殿外慢慢靠近的婉转笛声。 笛声腔调悠扬动听,像是喜鹊的鸣叫,又似春日少女的含情告白。 慕襄只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一个淡青色的身影吹着萧慢慢走上殿下。 他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看清,转头就给师禾夹了一筷子菜,后者也平静吃下。 尚喜候在一边异常淡定,只是想着幸好丞相不在这里,否则怕是要被这一幕气得头发直掉。 一舞闭,吏部尚书温英卓见慕襄的视线极少转移到台下,便直接起身举起酒杯遥指新皇:臣敬陛下一杯。 慕襄闻言抬眸,也举起刚沾满的酒杯与他对饮。 温英卓含蓄表明意图:此女是家中小妹温英软,最善吹箫,陛下觉得如何? 慕襄其实压根没怎么听,他看了眼师禾,对方依然还是之前的神色。 他顿了顿才道:不错。 说这话的同时他也看向了台下的温英软,不同于寻常女子的装扮,穿着较为英气,一身青衣,头发只用着一支木钗别去,眉眼倒是动人,嘴唇微扬像是勾人的妖精。 敢问陛下,您觉得哪段最为动听?温英软胆大出声,声音温婉细柔。 慕襄淡淡地和她对视着,到底是女子,不过几秒便红了脸颊,微微偏过头去。 慕襄大致能猜到温英卓的意图,温英卓如今是唯一明着站在他这边的重臣,自然想要亲上加亲,如果能让家中女眷入主后宫,那这一朝温家之势怕是不让任何一家。 萧音婉转动听,就是缺了点柔美。慕襄不接套,不过依然有赏。 他极其敷衍地赏了支青钗,温英软见状咬咬牙看向自家大家,在其安抚的眼神下不甘心地退下。 朝臣心思各异,又开始打起了各自算盘。 新皇慕襄年岁不轻了,早到了该娶妃的日子,却因为之前是不受重用的皇子,加上母妃已逝,根本无人为他筹备后院之事。 原以为皇后之位必定为送慕襄上位的功臣家所有,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温英软的姿色乃是京城一绝,就连京城小儿都知道温家小女国色天香,但慕襄却毫不动容 要么,他无心女色,要么,他并不想让温家之势过于壮大。 于是一瞬间众人都活络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地朝慕襄敬酒。 师禾见慕襄接连喝了好几杯,道:殿下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喝多伤身。 慕襄酒量不佳,平日因为身体病弱的缘故,他并没什么饮酒的机会。 此刻听着师禾的劝言,莫名有些不痛快。 国师大人过去也是这么关心学生的? 师禾陈述着事实:太子没有需要他人操心之处。 慕襄更不痛快了为师禾仍旧称呼着他殿下,为师禾说慕钰没有需要别人操心之处,为师禾还称呼慕钰为太子。 尽管明明是他先称呼慕钰为太子的,可醉酒的人就是不讲道理。 慕襄倔着让尚喜将酒杯斟满:孤敬国师大人一杯。 师禾举起酒杯,缓声道,这杯本座来敬殿下 皇位之上若顶千斤,希望殿下能做一位盛世明君。 慕襄举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神清明了不少。 他自然知道这个位置不好坐,千古传诵的到底是少数,遗臭万年的居多。 单凭他谋朝篡位这事,史书就不知道会怎么记载,后人又会如何评价。 可他做事虽然确实不择手段,却也没想过要拿襄国的前程开玩笑。 孤会尽力。 慕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没注意到师禾眼中一闪而过的异光。 酒过三巡,多了些醉意后,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