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笑调侃他:“你怎么把全部的家当都穿在身上了?” 荣枯道:“斗笠防雨。” 他在雍州住了五年,深知这个时节山里天气晴雨不定,斗笠是一定要备着的。 李安然笑笑,从翠巧手里接过浅露戴在头上:“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搬到雍州两年,雍州宁王府其实只是个别馆,正在琞山脚下。 她这两年来时不时前去拜访的隐士名叫元容,字叔达,住在琞山半山腰。 说起来,他俩其实也算是当了两年的邻居。 只不过李安然当初选择到雍州来隐居,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为了元容。 果不其然走到半路,天上便淅淅沥沥飘起了蒙蒙烟雨,李安然的浅露帷帽被沾湿了一片,滴滴答答向下淌水。她便索性撩起纱帷甩在竹编的宽檐笠上。 山中一下雨,道路就难走,不过这蒙蒙烟雨,也将四周的山润泽得一片盈绿,烟雨凝结在斜坡青苔上,晶亮的水滴让青苔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滑溜。 “小心点啊——”李安然跨过巨树从土中隆起的树根,随口对身后的荣枯说了一句,没想到自己脚下一滑,险些栽倒。 荣枯在后面惊了一跳,下意识想伸手拉她一把,却见李安然一把抓住边上的枯枝,勉强稳住了身形。 “呵,真的滑。”她的浅露帷帽被撞到了一边,露出里头束好的发髻——此刻也有些散乱了。 荣枯收回手,拄着竹杖翻越了树根,轻声道:“殿下小心些才是。” 李安然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落叶松针,整了下发髻和帷帽。 两人继续前进,在山中雨云散尽的时候,来到了元容的茅庐前。 此时元容已经从山里回来了,茅屋檐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他坐在屋檐下面整理自己刚刚从山里采来的草药,听到李安然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殿下今日到是好兴致,还带外人来寻我。” “给你寻了个新棋友。”李安然到是不在乎他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径自推开柴扉走进去,摘下帷帽往边上一坐。 元容停下手上料理草药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柴扉外没有跟着李安然进来的僧人。 后者摘下斗笠,对着元容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 这年轻的僧人生的极为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莹润有光,内敛谦和。 他脚下那双木屐,形制特殊,应该是为了防止踩伤山中生灵特意做的,要踩着这样一双木屐在山中行走,平稳到是平稳,怕不是脚跟,脚侧…… 想到这里,元容便开口道:“法师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还是快些进来吧。” 荣枯也粗粗打量了一眼元容,对方年纪约摸而立,大约是在山中采药,昨晚才会来,便散着衣襟露出胸口,身上斜斜披着一件鹤裳,头发也不束,披散着垂在一边。 ——中原男子多蓄胡,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脸上自然也有乱糟糟的胡茬,只是即使这样,也不能掩盖起倜傥之感。 “对了,你上次给翠巧擦皲裂的紫草膏还有么?”李安然突然开口。 “还有一些旧年做的,尚且能用,怎么了?” “法师那双是新木屐,他跟我走了一路,估计脚上的水泡至少这个数。”她伸出了四根手指。 倒是把元容和荣枯都逗得哑然失笑。 李安然在上山之前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的,直到她看到元叔达将目光放在荣枯的木屐上,她才恍然想起这双新鞋用草绳勒住脚踝,上山的路难走,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