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当日流程的?” 那知事露出一个亲善的笑:“师弟,你是第一次做这事,难免会有些不熟悉,我将这流程写在纸上,让你先熟悉熟悉。” 荣枯道了一声谢,便伸手接过,招待知事走进来小坐,自己也坐下来看着那帖子上写着的流程,前面倒也还好,看到后面的时候,他却皱起了眉头:“这……是为何?” 他将帖子让给师兄,手指指出了上头的“蝶舞”。 所谓的“蝶舞”,其实就是在花车梵呗之前,宫中派遣“司蝶坊”的小黄门用巨大的金丝笼装着数以千计的蝴蝶,提前一日送到报恩寺“开光”,由报恩寺的下仆代为照看,再在花车□□最后,悉数放出,做漫天乱花之状,以示放生之德。 荣枯听了,沉默半晌,突然道:“师兄不觉得此举……美名曰放生,供佛,实际上却是害生吗?蝴蝶生性脆弱,乌泱泱关在一个笼子里,少不得碰伤、损坏翅膀,为了抓这些活着的蝴蝶,又要意外害死多少无辜的蝴蝶?此举大不妥。” 那知事面上露出一个苦笑道:“师弟呀,这我知道,可这是皇宫里赐出来的,我们不敢违逆。” 荣枯站起来道:“拖一日,便有更多的生灵死在这放生、供佛之上,既然师兄们无奈,就让小僧去做这个人吧。” 说着,他便向外走去,询问身边的小沙弥可知道“蝶笼”在什么地方,那小沙弥见他神情严肃,也不敢得罪,只好支支吾吾地指了。 荣枯便向他指的方向赶去。 “师弟!师弟不可莽撞啊!”知事站在门口呼了几声,便斥责那指路的小沙弥,“你怎么好给他指出路来呢!还不快去告诉方丈!”说着便抬腿跟上荣枯。 荣枯健步如飞,知事跟着有些吃力。 待到方丈带着人赶到院子的时候,荣枯已经掀开了蝶笼上盖着的黄布,打开笼锁将里头的蝴蝶都放了出来。 一时间,碎玉飞花,彩锦随风,缭乱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那站在蹁跹彩蝶之间,身长玉立,伸出手来托着一只因为翅膀碎了而无法翱翔的大蝴蝶的僧人,垂眸单掌,念念有词。 —— “哦?他真放了?”李安然听着密探回报,手里持着一卷书,身子歪着,一只玉足踏在胡床上,嘴角却带着一丝嘲讽般的浅笑。 “是。”密探道。 彩蝶放生一般是不会当着百姓面的,这宫中赐出来“蝶舞”的彩蝶,要么是宫中“司蝶坊”养的,要么是从民间征集的——待到高台梵呗至最激动人心处,这些彩蝶会作为“天雨花”的替代被放出来。 在这之间,会死多少蝴蝶,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 对方……是故意让荣枯知道,让荣枯来做这件事情的——不配合荣枯高台梵呗,只会招来太后恼怒,但是作为每年最大的看头之一,蝶舞上能做的文章却有很多。 不服荣枯半路杀出的人,又想自保又想给荣枯难看,动脑筋自然会动到最难以把握过程的“蝶舞”上——比如,蝴蝶跑了——但,单纯放跑了蝴蝶,最终失职之罪还是会追究到他们头上去。 于是,便利用荣枯的良善,让他自己去放走那些蝴蝶。 顺便试探一下这个年纪轻轻便得了太后青睐的僧人是否和他们一样,是一路人。 结果……当然是试探出来了。 荣枯和他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李安然垂眸思考了一会:“过来。” 密探上前,李安然用手指遮住嘴唇,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密探领命,便告退了。 永安最大的街道——朱雀大道在花车梵呗之前就已经被装饰完毕,两侧最高的鼓楼上用麻绳串联着无数锦缎作为装饰,好像天空都要被这些飘扬的锦缎给遮蔽了一样。 但是今年,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那些锦缎边上,还悬挂上了一个个漂亮的绣球——据说是大殿下让人赶制了,再连夜挂上去的。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