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懂。”她放下碗,站起来,“可是你看。”她伸出手,指向远方,“这么浩瀚的地方,这么遥远、神秘、充满诱惑的世界,去征服它,探索它,去建立水上的商道,发出最大的吼声,宣告这一片海属于我们,宣示着大周对于这浩瀚世界的所有权,难道这不是和修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一样雄伟的壮志吗?” “不是我们去做,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两百年之后,就是别人去做,那么,孤宁可希望做这件事情的人就在这,就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 “就算是龙王,孤也要它做孤的臣属!” ——她就是这样狂妄、狂热,不顾一切的狂徒。 荣枯看着她,眼中没有反对,也没有过分的赞同。 他只是安静的,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脸上带着笑容的李安然。 她无时无刻不彰显着她那魔王波旬一般无休无止的欲望,却又是那样闪闪发亮,令人神往。 以至于,他忍不住在心中为她祈祷。 ——愿汝所愿,无往不利。 第84章 “值得冒险。” 运往威州, 为了兴建船厂而准备的物资流水一般运往威州,让整个船坞从雏形逐渐变得像模像样起来,而此时在天京却发生了让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来自新罗的使臣趴在皇帝李昌的面前, 涕泣叩拜,请求大周阻止东夷侵入新罗。 东夷一直再给大周的北方造成各种各样的边疆防御的压力, 可以说大周养的精兵, 一般都被部署在了和东夷接壤的边阵上, 之前在打西域和东胡,即使李安然的赤旗军真的很能打,但是到底两边作战是腾不出手的。 所以李昌对东夷向来是采取防御为主, 直到三年前东胡成了瀚海都护府,大周大部分的兵力重心才开始往北移动。 兵力往北移动的直接结果就是,原本对东夷处在守势的大周,开始逐渐将守势变成攻势——你们这帮东夷瘪犊子不是最喜欢趁着农忙骚扰边关重镇吗?那我们也给你全须全尾儿的来一套,至此,只要东夷那边到了种麦子、水稻,收获农作物的时候,就是大周小股游骑兵骚扰他们的边关最为勤快的时候。 但是即使如此,李昌也深知经历了平定西域、东胡的战争, 现在的大周需要的是一定程度的休养生息,所以在寻找到合适的理由和时机之前, 李昌会尽力避免和东夷全面的开战。 也正是因为东夷和大周之间的攻守易势,东夷屡屡在和大周的边境小规模冲突之中吃瘪, 便把主意打到了和自己比邻, 却弱小的新罗国上。 从今年年初,在大周尚且还在庆祝新年那时候开始,东夷派出的军队便以摧枯拉朽之势, 将新罗王室从原本的国都逼得向后退守,逃亡到了新罗的陪都。 新罗王不得不排出一支十五人的使臣团,一路走水路,连逃带赶得往大周,终于在五月份辗转来到天京,面见了大周的皇帝李昌。 他们口呼“天帝”,呈上新罗王的血书,涕泣叩拜,请求大周干涉东夷灭国新罗的行径。 李昌并不仅仅是一个擅长处理内政的皇帝,他同时也是在大周初建国祚的时候,南征北战,拿下数场最为重要战役的战神。 他深知现在并不是拿下东夷的最好时机,但是新罗的位置非常特殊,几乎可以说是大周北方的门户,东夷拿下新罗之后,便能直接以水师威胁威海沿岸的商船安危。 更进一步来说,极有可能危害威州一带边疆的安危,到时候就不是向现在这样大周将东夷封锁在东南角,而是让东夷开启了向外打开新战线的机会。 毕竟,李昌最终想要的结果,是把东夷像东胡、西域一样,变成大周的“都护府”。 虽然李昌对于各种商人延续了历朝历代打压商人,不许他们为官做宰,参与朝堂政治的“国策”,却又出台了不少维护商户安全行商,鼓励商人读书、经营的政策,也算是历代之中对商人比较友好的皇帝了。 他满脸沉痛地起身,边上伺候着的宦官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摆摆手挥开了。 皇帝一步一步挨下台阶,上大朝会见外国使臣的时候才会戴的冕旒在他的动作下,一阵摇晃,发出了清脆的哗啦声。 新罗使臣在皇帝和百官面前,以头抢地,将自己的前额在磕出了一片鲜血,他们在海浪之上颠簸了数月,怀里一直抱着新罗王的血书,里头字字血泪,泣诉东夷军队在新罗的种种暴行,恳求大周作为新罗的“祖宗之国”前来“救同袍于水火”。 虽然新罗靠近大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