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照着钱怀明,随着光照,他身上那些青斑,肿胀,慢慢的消退,逐渐变成常人的模样。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书生,气质质朴而温和,平凡的脸上,一双眼睛晶亮有神。 也正是这双眼,瞬间拉进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让人觉得他信赖又可亲。 看着面前和常人无异的钱怀明,郭荣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大脑,他杵了杵闭着眼睛,嘴皮不停翻动的褚闵武。 “嗐,别念经了,快睁眼。” 褚闵武睁开了右眼的一条小缝,随即将两只眼睛打开。 他见郭荣一脸不耻的看着自己,也不恼,笑眯眯的拿扇子砸着手心。 “这心经还怪管用的,方才我心慌个不停,念了经,心里好受多了。” 宋延年不禁侧目。 褚闵武才不理睬他们二人,自顾自的介绍着自己。 “怀明兄,在下褚闵武,这是我同门的师弟宋延年,郭荣。” 钱怀明作揖。 两方打过招呼后,郭荣率先问,“你怎么考试前就死了,是谁害的你?” 钱怀明莫名:“没人害我啊,我就是得了急症,突然没的。” 郭荣指着外头的王书生,只见这王书生虽形容不再狼狈,但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 “不是他害你的吗?那你吓他干嘛?” 说到惊吓这一事,钱怀明的鬼脸上出现一片羞赧。 就见他远远的朝王书生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惭愧惭愧,一时兴起,吓着这后生了。” 钱怀明讪笑,“在下是见他那文章,实在似擀面杖吹火,急的我在一旁跳脚,这才忍不住,替他批改一番。” 褚闵武侧身,轻声问,“什么是擀面杖吹火。” 宋延年:“俚语,形容一窍不通。” 郭荣吐槽,“什么一窍不通,分明是狗屁不通。” 褚闵武恍然,敢情这还是个好为人师的主儿啊,他斜睨了这鬼魂一眼,替楼下的王书生抱不平了。 宋延年突然开口问道:“你死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 钱怀明莫名:“没啊,我和大家一样,吃的是客栈里的饭食。” 他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世间炎凉祸福难料,我这是命薄,寿数如此……” 虽然说着豁达的话,钱书生脸上还是流下了两行血泪。 “就是可怜我的老母,十几年替人缝衣浆洗,一个个铜板的供我笔墨,供我读书……” “我这还没出息,自己倒走在了她前头。” 宋延年指了下人群中的孙青平,“他和你是否有怨?” 钱怀明:“没啊,青平兄是个好人,虽然生前我俩相交不深,但我死了以后,他见我老娘可怜,对她多有照拂,唉,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 宋延年手一挥,钱怀明又变成方才那可怖的模样。 “你要是信我,不妨上前问这青平兄一句,为何要害你。” 钱怀明震惊:“什么,是他害我。” 一旁的郭荣和褚闵武也一脸的意外。 宋延年点头,“是与不是,你一问便知。就算不是他下的手,他应该也知道一些内情。” 钱怀明一听,愣在原地,难道,他不是病死的? 褚闵武靠着栏杆往下看,转头急道,“还不快去,他们就要走了。” 原来,客栈外头有喧哗声,有报信的小厮传来放榜的消息,众学子一听,哪还坐的住。 宋延年沉声:“去吧!” 钱怀明飘飘荡荡,倏忽间,挡在了客栈大厅的门口,只见他两行血泪,一双眼直直的看着人群中的孙青平。 “青平兄,我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何狠心害我性命!” 原先还急着出门的众学子,就像是突然被按住了脖子,各个面露惊恐,瑟瑟发抖。 众人:…… 青平兄?哦,他要找的不是我。 听到鬼言,众人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将孙青平留在了前头。 孙青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钱怀明的鬼魂,眼里的惊恐几欲凝结成实质。 钱怀明本来只是将信将疑,这下是确定了,原来,自己的死真的同他有关啊。 刹那间,天地昏暗,飞沙走石。 一旁的褚闵武又坐了下来,闭眼默默念着心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