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是我啊,我是龙奇啊。 奈何,没有人能够听明白他的话,寂静的河岸边只有一阵阵鸭子嘎嘎嘎的乱叫。 赵槐阳拍了拍鸭子的大脑袋,笑道,“啧,不但肥还活泼,很好很好,天亮了就杀了加餐。” “嘻嘻,今儿真是好运道!” “嘎?”赵龙奇一愣。 待想明白张槐阳的话,随即更卖力的扑棱起翅膀,白色的绒毛漫天飞舞。 “哎!还挺凶的!真不错哈。” 张槐阳手劲一重,也不在意鸭子的乱扑腾,对他来说,这鸭子闹得这么厉害,他还更开心。 起码,这说明这只鸭子新鲜!没毛病! …… “娘!我回来了!”张槐阳在门口喊了一声,喜滋滋道,“瞧瞧我给您带了什么回来?” 张槐阳的老子娘毛氏端着个破口的缸盆,里头是煮好的小鸡饲料。 听到张槐阳的话,她探头看了过来,老脸顿时笑成了橘子皮,语调欢喜道。 “哟,这打哪里来的?” “瞧着可不轻,这肉肥着呢!” 张槐阳得意:“那是!这是儿子在渡口那里捡的,笨得要死,还是鸭子哦,两条腿都走不明白!老好笑了。” 赵龙奇扑棱累了,此刻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 大白鸭被张槐阳毫不留情的丢到了鸡圈中,毛氏是个埋汰性子的,这鸡圈好多天才清理一次,此时满地都是鸡屎,臭气熏天。 两人丢了鸭子就不管了。 赵龙奇缩在角落里,虽然饥肠辘辘,却对盆食中浑浊的水,以及那些混着米糠、番薯皮的食物不敢兴趣。 院子里,张槐阳和毛氏正在说话。 毛氏拎了热水过来,准备让张阳槐好好的清洗清洗,一边捡儿子脱下的衣裳,一边闲聊道。 “哎,今儿还顺利吧,快洗了,洗完好好的去睡觉,天亮了别急着起来,多睡睡,这鸭子啊,有娘替你杀了!” “保准毛褪得干干净净!” 张槐阳乐呵,“多谢娘,对了,炖的时候要搁几朵草菇,香!” 毛氏:“知道知道!” 赵龙奇将脖颈缩到翅膀中,簌簌的掉着泪。 他家就在隔壁,戏文里说的是客死异乡,他这是什么?他这是客死鸡舍么! 还是自家隔壁的鸡舍,连死法都这么的让人伤心,香菇顿肥肉,呜呜。 …… “对了,”张槐阳手臂中搭着帕子,正要进屋前叫住了毛氏,郑重道,“娘,我看你还是抽空找龙奇那小子聊聊。” 毛氏漫不经心,“聊什么?” “我一个老太婆和他一个毛小子有什么好聊的?没劲儿。” 鸡舍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赵龙奇竖起了耳朵。 只听张槐阳继续道。 “娘,今儿出去的时候,我和中财哥打招呼了,他都不爱搭理我。” “我这心里怪尴尬的。” 毛氏气愤了,“哎,他怎么就不搭理人了,这乡里乡亲的,咱们两家还是邻居呢。” “怎么有脸不搭理人?” 张槐阳没好气,“还不是你,之前老是捉弄龙奇,说什么他娘不是他亲娘,是他后娘的话……” “没瞧见龙奇和他娘闹得多僵么,前些日子,我都瞧见过大嫂子掉眼泪了。”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人家没有打上门来,已经是看在几十年老邻居的情分上了。 毛氏撇了撇老嘴,“嗐,就这点事啊,我就瞎说说的,村子里哪个大人不作弄作弄小孩?就龙奇那小屁孩较真,真是个傻的,哪个是自己的娘都认不得!” “……他傻怪我哟!” 张槐阳无奈:“娘,你以后别说了,不好的,这是造口舌孽。” 毛氏才不信这一套,不过看自己儿子这么郑重其事的模样,随即摆了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