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家贫,家里孩子又多,爹娘给我们一口饭吃都难,我还记得有一回年节时候,我特别的馋肉,娘拿大米换了点杂碎的劣肉回来,肉不多,搁在饭里炒炒,可香了。” “不想今日在大人这里,倒是尝到了相似的味道。” 李公公说着咧嘴笑了笑,又给自己扒了一口饭。 宋延年心里叹息,他斟了杯好酒过去,轻声道。 “那公公便多吃点,我方才已经和掌柜的说了,咱们这几日都在这用膳,明儿咱们还做这道菜。” 李公公还年轻,面皮还没有修炼到家,他看着这一桌丰盛的饭菜,面上带着羞赧。 “这,这怎么好意思啊。” 宋延年替自己也斟了一杯酒,遥遥的向李公公举杯。 “公公客气了,您远来是客,总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我相信,回头要是我去了京里,公公定然也是这般待我的。”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公公几杯酒下肚,酒气上头,脸色酡红酡红的。 他大着舌头应下:“是是,是这个理。” “那我便不和宋大人客气了,回头宋大人到了京里,也不要和我客气!” 宋延年轻笑:“自然!” 一行人喝得热热闹闹的,觥筹交错中,很快,桌上便是一片杯盘狼藉。 …… 月上中天。 李公公喝得烂醉如泥,宋延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唤道。 “公公,醒醒,醒醒,咱们该回去了。” 李公公醉醉熏熏的抬了抬手,细听,他的嘴里还嘟囔着再喝一杯,一会儿又是喊着娘,一会儿又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宋延年起身,无奈的看过其他几人。 “公公这是醉了。” 孙侍卫:“无妨,我背公公回去。” 李公公随行的两个侍卫,个子更高大一些的姓孙,只见他弯下身将李公公背了起来,一行几人便往前走,马儿停在前头的路口处。 这一路很安静,忽然,宋延年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支送嫁的队伍。 只见前方一顶红色的轿子,精致小巧,帘布绣着吉祥的龙凤缠绵,轿子周围妆点着大朵的红色绣球。 四个矮个子男人抬着轿子,他们一脸喜庆的颠着轿子,热闹又无声的往前。 轿子旁边,黄媒人穿着一身桃粉色的侧襟衫,下方是同色的绵绸裤。 她虽然已是四十多岁半老徐娘的模样,但因为常年是做媒人,平日里十分的注重保养。 因此,她的皮肤细腻白皙,只在笑起来时漾起浅浅的细纹,此时,她画着喜庆的浓妆,底色莹白,桃粉的腮红打得十分夸张。 除了唇边画一颗应景的媒人痣,她的发髻旁还别着一朵喜庆又吉祥的石榴花。 只是,此情此景,红色的石榴花映衬得她的脸庞有些惨白。 黄媒人心里一阵的怕,额头上的汗水是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很快,浓妆便花了一些,她连忙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随即又挂上营业的笑容。 那笑容,要多艰难就有多艰难。 宋延年:…… 王昌平两腿发软。 说实话,要是他可以选择遇鬼的类型,这喜庆吉祥场面的鬼,还有正常吓人的鬼,他想要选择后者。 一阵风吹来,轻轻的吹动了轿门前的帘子,露出一丝半点的新嫁娘喜庆嫁衣。 绣花红袍,并蒂莲的绣鞋,还有鸳鸯戏水的盖头…… 王昌平忍不住往宋延年方向挪了挪小碎步,畏畏缩缩的贴得更紧了。 宋延年推了推王昌平,小声道,“站好站好,这么热的天,别贴着我!” 王昌平瞪了他一眼:…… 他以为他爱贴哦,他难道不知道大男人这样很难看吗? 他这不是怕嘛! 两位侍卫好似看不到这迎面而来的送嫁队,两人好奇的多看了一眼黄媒婆。 孙侍卫嘀咕,“这位大姐真忙,到了这个点才散值。” 黄媒婆被送嫁队伍裹挟着,听到这一句,她的心在哀嚎。 不,不是的! 她最近都没找到活计,好久没赚银两了,不想这才一开张,便是这般惊天动地的场面。 救命救命,她黄媒人承受不了啊! ……m.DXsZXeDU.COm